努尔哈赤的本意绝对不是去打日本,他的本意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越过朝鲜边境绕个大圈子,从朝鲜的咸镜道偷袭海西女真的侧后方,给海西女真狠狠一击,他绝对不想为大明流血,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明廷把他的少主派来了。
李如松带着五百李家私兵杀气腾腾的来到了努尔哈赤的驻地,张口就要努尔哈赤提兵五千跟着他南下,努尔哈赤惴惴不安——五千兵马他的确拿得出来,但是那也是他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家底子,要是都折在了朝鲜,那可怎么办?
但是忤逆李如松的后果更严重,他将会失去李家的庇护和纵容,一旦失去了李家的庇护和纵容,即使他已经统一了建州女真部,但是海西女真的势力仍然强过他,他的日子将极为不好过,甚至有倾覆的危机,从这一点上来说,出兵比不出兵的危害要小得多。
努尔哈赤的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开始盘算着以老弱之兵代替青壮之兵随李如松南下,自己留守建州女真部以观后效的可能。
李如松何其精明?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老伙伴的心思他会看不懂?他一眼就看破了努尔哈赤的小九九,在努尔哈赤点兵的时候大怒不已,指着努尔哈赤的脑门儿痛骂他忘恩负义,吓得努尔哈赤立刻选了五千女真精骑自备干粮整装待发,自己也被迫亲自上阵表忠心。
五千女真精骑加入了明军的战斗序列,李如松怒气腾腾的带着惴惴不安的努尔哈赤和这批女真兵前往镇江堡集结待命。
他绝不让萧如薰好过,他绝不会听从萧如薰的指令,他一定要萧如薰好看!
努尔哈赤则在暗暗盘算这一战之后自己还能保存几分实力,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朝鲜方面,朝鲜王李昖得知大明抗倭总兵官萧如薰即将渡江抵达义州的消息之后,大喜过望,连忙下令群臣和他一起出城迎接大明天兵主将,他直到这个时候才彻底放心——他们的主将都来了,还怕大明大军不来吗?
所以天色渐暗之际,萧如薰快马赶到义州城外的驿馆打算休息一晚上明天白天再进城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朝鲜君臣一大帮子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列队迎接了,瞧这阵势大约得有四五百人,袁黄小声的讥讽道:“这可比迎接老夫之时来的人多得多,可见朝鲜君臣何等渴望大明出兵。”
萧如薰点头,低声道:“无论如何也要先稳住朝鲜人,待我等理清了朝鲜和日本的具体情况之后再谈其他。”
袁黄点了点头。
萧如薰隔着大老远的就下马步行了,李昖在名义上可是大明的藩王,属于王爵,萧如薰要以见大明王爷的理解参拜李昖,所以老远下马表示尊敬,虽然朝鲜已经败得不成样子,哭着喊着求大明爸爸来支援,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不然说出去不好听。
这要是换成李如松,估计朝鲜王的面子上恐怕就不太过得去了。
“大明提督蓟辽保定山东等处防海御倭总兵官、平虏伯萧如薰,拜见王上。”
萧如薰抱拳向朝鲜王李昖行了一个军礼,身后军士一起行礼,袁黄也跟着行了一礼,给足了李昖的面子,李昖看到大明天兵主将如此懂礼仪,也暗中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是真的怕了那些辽东兵,一个游击将军都能在他面前甩脸子说走就走,王上的威严荡然无存,他虽然不是什么很英明的君主,但是面子还是要的。
辽东兵一点不给面子的行为他很受伤,感觉自尊遭到了打击,幸好这位年轻的天兵主将萧如薰谦和有礼,甭管人家心里怎么想,面子上做到了就好了。
李昖好感大生,快步上前扶起萧如薰,然后握住了萧如薰的手,挤出了几滴眼泪:“将军何来迟也?朝鲜父老盼天兵如盼甘霖矣!”
“本将奉大明皇帝旨意前来朝鲜御倭,自然不会叫朝鲜父老失望,王上尽可放心,最多两月,本将就可以出兵!”
“两月?”李昖的面色一滞,俄而恢复了正常:“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萧将军请,本王在城中为萧将军准备了接风宴,还请萧将军赏脸。”
人家请客吃饭,自无不可,萧如薰微笑着接受,带着袁黄和三名亲兵一同入城,三百浙兵和一批军中文书自有朝鲜人好好安顿,明日再行安排。
朝鲜人的确爱面子,尽管国势危如累卵,但是似乎萧如薰一到,这种危机感就彻底消失了,菜色精致,器具精美,完全不像是个近乎流亡的朝廷。
李昖频频举杯向萧如薰敬酒,然后发动群臣一起奉承萧如薰,一批朝鲜的文武大员不断地向萧如薰说好话敬酒,上前套近乎,使劲儿的介绍自己,托他们的福,萧如薰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李宗张、尹兴信、李莞、尹斗寿、尹根寿、金命元、罗大用等,还有一个特别值得关注的,不过只敬了一次酒的柳成龙。
和其余朝鲜官员不同,其余人都是满面红光宛如已经胜利光复国土,柳成龙却忧愁着一张脸,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其他臣子前来恭维萧如薰的时候,只有柳成龙一人坐在自己的案几旁喝闷酒,不知在想些什么烦心事。
萧如薰来之前已经服下一颗醒酒丸,喝了一顿之后便说军务紧急不能多饮,以免明日起不来误了大事,李昖醉眼朦胧的连连称是,忙派人送萧如薰到上房内休息,还派了两个千娇百媚的朝鲜女子服侍萧如薰,这两女子还会说汉话,朝鲜人什么意思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从早颠簸到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