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在转场前又把房屋、道路、环境卫生乃至水井,厕所都重新整饰了一番,还把菜地又浇了一遍水,然后整整洁洁地移交给当地政府,以便越南同胞日后利用。
转场的车队是在一九六七年元月十二日凌晨三点出发的,为的是部队行动保密和便于防空,更是为了不至惊动越南乡亲们。车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曾经浴血奋战一年多的战场,向着新的目的地进发。
转场伊始,夜深人静,道路顺畅,一辆辆全付武装的单车顺利前进。中午在设在路边的临时兵站吃完饭又登车出发。及至下午炎炎斜阳毒箭般从车窗正面射进来,刺得司机睁不开眼,炽热的蒸气机伙同车外高温烤得司机们通身淌汗。他们不得不极力细瞇着双眼,用劲咬着舌尖抗拒着与热俱来的疲乏,保持着50米的车距,倍加小心地向前行驶。
路渐渐崎岖而颠簸,披着伪装的车辆像一丛丛绿色的树冠从黄莲山上滑下来,又吃力地爬上了拾宋早再山山巅。然而指战员们是不会有丝毫侥幸心理的,因为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会大发慈悲,也不会放弃一切可以捣乱的机会。果然,时间不长空中强盗便乘着斜阳的照射窜过来。有f—105、a—4b、a—6等混合编队,来势凶猛。此时车队正在爬上一座山梁,前面的车已冲进林区,ka连所乘的车辆正要冲上梁子。这是汽车团的车队,司机们都是经过严格考验的。无论技术、思想都是过得硬的。这阵势经的绝非一次。因此听到防空的枪声,便立刻把握时机,寻找相对有利的地方停下来。军号传来就地防空的命令。部队迅速跳下车,疏散隐蔽。可是ka连正处在梁头上,树木稀疏,无遮无蔽,一边是陡峭的山坡,一边是湍急的河流,指战员们只好分散在边坡的草丛中,亮出武器准备还击,重机枪急忙找个合适的地方架起来,轻机枪就架在战士们的肩头。
敌机妄图阻挠我顺利转场,猖狂至极,径直照着梁子扑过来,扫射、投弹、枪声、弹声、啸叫声铺天盖地,顿时草伏烟飞火光冲天,声震山环。炸飞上天的石头几乎能打着俯冲的飞机。指战员们见敌机如此嚣张,早都气炸了肺。全把生死抛到了九霄云外。报仇的机会来了!一齐冲着敌机开了火。突然河对岸的炮声齐鸣,我高炮部队发言了,一串串火舌冲向天空射向机群。敌机的编队混乱了,都翘起尾巴往高处飞。气焰一下子被压下去。一架着了火的敌机栽到远处的山林里。中、低空被我控制了。敌机贼心不死,仍然盘旋穿梭,扫射、投弹。这里山高路窄,坡陡弯急,虽然对我防空不利,但对敌人更为不利,投弹命中率几乎等于零。但仍然垂死挣扎,发泄兽性。一辆汽车被击中起火了,汽车司机开起来就跑。训练有素的司机并没离开方向盘。此刻他要引敌来追,已避开同志们的隐蔽区,他要用自己的牺牲换取车队的安全。有几位同志受伤了,简单包扎之后又继续战斗。子弹在头顶滑过,炸弹在身边爆炸,气浪把人抛向空中,指战员们全然不顾,两眼紧盯着空中飞贼,一个念头就是要为战友报仇,为越南人民报仇。
高炮的同志们把敌机引向了自己,线路上的压力渐渐减轻。又一架敌机空中开花,碎片又击中了他们的同伙,一架敌机仄歪了几下,猛然升空逃跑了。这些雇佣来的飞行员好像感到脖子上的十字架失去了保佑的作用,仿佛他们的上帝也害怕中国的炮火,下意识地摸摸兜里印有十三国文字的“救生书”,慌乱地投完炸弹,溜跑了。
空中,烟云翻卷,地上,硝烟弥漫,强烈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解除防空的号声响了。集合起来的指战员们个个蓬头垢面,成了泥土人。
敌机的投弹命中率虽然很低,但毕竟过于猖狂,投弹数量过大,路面上还是被炸出了几个十数米深的大坑,弯道上还歪栽着几颗未爆的定时炸弹。车是过不去了。此时中队长贺岩松前边带队,已过了梁子,教导员断后在车尾。战情就是命令,连长朱连贵马上集合队伍,让指导员马为民带部队去填弹坑,以保证车辆及时通行。他自己则召集排弹组去排除定时炸弹。命令一下,排弹组成员早已带好绳索、锹、棍雄纠纠地站在眼前。班长何世雄在前,紧挨着班长的是赵孟秋,他高挽着裤腿,只穿件背心,腰里别把自制的“f”型大搬手。接下来便是侯小群、谷长义、孟明信、郑津生及几个其它班排的干练同志。最后一个是丁点,丁点站的稍靠后,半闪在前边同志的身后,躲闪着连长的目光。朱连长很严肃:“你怎么站在这里,下去!”
“不!我就是要去,我要为小石头报仇!”丁点哭着喊,眼泪把脸上的泥土冲了两条沟。
“你以为防空哨就不重要吗?整个车队的安全,全连同志的生命,可都在你手心里攥着哪。执行命令!”丁点抽搐了两下,提起袖子在脸上一擦,脸上的河沟立刻变成了沙滩,双脚一并:“是!”转身抄起枪,瞪起眼睛搜索着天空。时间不容稍纵,朱连长环视了一下组员,大手一挥说:“上!”排弹组就像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指导员和副连长、副指导员一起带领部队去填炸弹坑。此时命令就像一把火,把指战员们的血液点着了,战士们抄起工具,扑向炸弹坑。一时间锹镐叮当,土石飞扬,紧张而热烈。特殊的环境,会使人产生出意想不到的智慧和力量。这会儿人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