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听了扶苏的话,小脸发白,半天才对扶苏小声说:“公子,其实我不想当将军,我觉得跟你一起统计户口就挺好的,比起当将军,我更想做文官,实在不行,你把我留在身边当侍卫吧。”
“户口统计又不是天天做,那里是个长久的事情,以后这些工作都交给了各郡县的文史来做,用不到你我的。你可是杨将军的嫡孙,来我这里当侍卫,可真是志向远大啊。即使不想参军,你跟杨将军说不就行了……”扶苏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停了下来,看向杨建,发现杨建的脸色不正常。
“怎么回事?”
杨建平时胆子并不小,武艺也不错,要不然也不敢自己做主从咸阳追到阳翟去,他不肯参军,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杨建沉默了更长时间,才悄声对扶苏道:“我怕受伤,确切的说是我怕流血,无论是我流血,还是别人流血我都怕。”
“晕血症!”扶苏听了,就低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建,没想到这个名将之后竟然会有晕血症。
杨建一愣,脸色难看道:“晕血症?这么说倒也合适,确实是见了血就会晕倒。”
说完之后,满面羞惭,似乎不敢看扶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杨将军可知道?”扶苏这才明白为什么杨建比其他人都要热心的留在学宫,没有像王离一样建功立业的雄心。他见过傻根因为献血而昏倒,在旧时空也听同学谈论过晕血症的情况,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从小就这样,家里人全知道。有一次意外受伤,手臂上流了血,当时我就晕倒了,家里还以为是得了什么重病,找了很多大夫,左右检查,都没什么发现,以为我只是受到了惊吓;后来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而且越来越严重,祖父和父亲就让我故意见血锻炼,说是士卒中也有类似的情况,锻炼下来就好了,在他们面前我每次都强忍着,他们以为我已经没事了,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我就呕吐不止,全身乏力。”
“扶苏,你说我这样怎么能去从戎,又怎么带兵打仗?更不要说当将军了,真当了将军,会害死三军的。”
“你知道晕血症,能不能治?”
杨建说完,脸上已全无血色,只是眼里还充满希冀的看着扶苏。
扶苏思索良久,没能从记忆中找到晕血症的治疗方法,只能歉意的摇头。
杨建见了扶苏表情,满脸的失落和惶恐,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对杨端和。
“你先不要担心,我府里有得是职位,我到时候跟杨将军说,让你做太子属官,我想杨将军不会太过反对,但我也不敢保证。”扶苏安慰道。
“没用的,祖父就我一个孙辈,肯定会让我去当兵的。”杨建抬头望天,眼中隐隐竟有泪光。
“未必,祭酒家里也是世代为将,还不是留在学宫了。”扶苏拿蒙毅的例子来证明武将世家出来,不一定非要去当将军。
“蒙毅也曾经在王翦将军军中效力,而且蒙家还有蒙恬,现在他可是将军中的少壮派,名声响亮,蒙毅自然不用一定去当将军,我可没有个兄长,能够支撑门户。”
“你不要这幅模样,现在还有一年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
杨建心情低落,轻轻“嗯”了一声,再不言语,没了之前的兴致,一行人默默之中赶路前行。
十天之后,一行人回到咸阳,却没有进城,而是暂留在了驿馆之中,等候嬴政的召见。
杨建没有公职在身,向扶苏和熊琦告别之后,当先返回家中,给家人报平安。
扶苏在驿馆中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和熊琦、晋毅一起被嬴政召见。
“臣参见大王。”
“儿臣参见父王。”
“起来吧。”嬴政的心情不错,不知道秦国又有什么喜事发生。
熊琦和晋毅依次将自己所负责的事情向嬴政报告,嬴政对颍川的民心安稳很是满意,开口道:“熊相和晋大人用心了,一路劳顿,你二人就在家休沐两日,再去办公。”
“谢大王。”熊琦和晋毅躬身行礼。
“丞相还有何事?”嬴政看到熊琦欲言又止,问了一句。
“回大王,臣此次出行,经过咸阳、三川、颍川、陈四郡,发现旱情一日比一日严重,臣返回之时,陈郡已经一个月未曾降雨,回来时一路考察田地情况,途径三川郡时豆苗都快要枯死,恐怕今年会有大旱灾,请大王早作准备。”
说完兄袖袋中拿出一沓纸,交给嬴政。
扶苏这才明白,原来熊琦回程时故意走那么慢,是要考察田地的情况。
嬴政将熊琦写的东西浏览完毕,点了点头,又看了扶苏一眼,道:“熊相和扶苏的奏章,寡人已经看过,月余前陈郡、南阳郡、上郡等地都曾以旱灾为名奏请减免赋税,已经经过廷议许可,巴郡和蜀郡墒情还好,今年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往年囤积的粮食足以保证度过旱灾,有司也早有准备,熊相不用忧心。”
“大王英明。”熊琦长舒一口气。
“是熊相提醒的及时。”嬴政难得的谦虚一番。
“扶苏,颍川的户口统计的如何了?”
扶苏迟疑一番,将阳翟和郏县的统计情况说了一番,然后道:“据儿臣观察,颍川郡黔首厌战思安,用心农事,虽然流民多些,但流民所求不过是安身之处,亦无大碍,只是一些韩国大夫不忿国家破亡,妄想兴风作浪,却不得人心。只要招聚流民,用田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