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韩非好似对扶苏所说的事情并不在意,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师叔最近要多加小心,或许有人等不到老师回来,就会来害师叔性命,师叔若有什么需求,尽管找人来告知与我,我定当尽力而为。”扶苏继续提醒道。
韩非听了扶苏的警告并没有恐惧,也没有对扶苏提什么要求,仍旧是微笑点头,未发一言。
扶苏见状,只好说:“那师叔早些休息,扶苏告退。”扶苏与孟安离开了廷尉大牢。
两人返回府中时,咸阳城已经开始宵禁了。扶苏在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先知,即使偶尔有那么一次第六感,也不能准确的告诉扶苏将要发生什么。此时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把从韩非处带回来的书稿打开来,认真看了起来。
像前一本韩非给扶苏的书一样,这本书同样没有书名,只有每篇文章有标题,入目是《存韩》二字,扶苏有些奇怪,这篇文章不就是秦国朝堂之上,嬴政让各位大臣看的那篇吗,怎么韩非又拿了出来?
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发现在这篇文章中,韩非对原有的文字做了数处修改,另外增加了李斯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论,以及已经由秦国快马传回的李斯在韩国给韩王的谏书,合成为一篇逻辑严谨、叙事清楚的新文章,比原来只有韩非一人言论更加的让人明了韩非存韩始末。也不知道韩非在监狱里怎么得知的李斯的情况。文章里对于朝堂之上他的另一个对手姚贾,却是只字未提。
扶苏接着往下翻看,第二篇是《初见秦》,在文章的第一段,扶苏见到了自己比较熟悉的名言警句“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让扶苏对这片文章顿生好感。只是越是读下去,扶苏越觉得奇怪,这片文章通篇读下来,并不像是韩非所写,因为这篇文章竟然是为秦国统一天下提供策略,结合历史上各个大国错失统一天下的良机,导致自身日渐衰败,极力煽动嬴政抓住时机、一鼓作气的平灭六国,与《存韩》的目的可谓是完全的背道而驰。
扶苏看到这里,猛然间福至心灵,把书迅速的收拾起来,大声道:“孟安,备车,马上进宫。”
这就是扶苏苦苦找寻的觐见嬴政的契机,这样一篇文章是由韩非所写,不正好能说明韩非已经改弦易辙,打算为秦国效力了吗,这样一个嬴政敬仰已久的王佐之才要为秦国效力了,嬴政别说杀韩非,怕是连监狱都舍不得让韩非住下去了吧。
扶苏迫不及待的想把韩非的新作送给嬴政,把韩非从廷尉大牢中救出来。
孟安和西陵听到扶苏的呼唤,赶忙跑过来,确认扶苏是要去王宫,孟安去叫车夫套车,西陵则去找羽白安排护卫。
扶苏赶到王宫的时候,嬴政还在章台宫处理政务,扶苏通过孟达转达了想要见嬴政的意愿,得到了嬴政的许可。扶苏不仅感慨嬴政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对规矩要求越来越严了,以前他是可以直接进入王宫的任何地方,现如今再见嬴政都需要得到允许才行。
扶苏恭谨的向嬴政行礼,抬起头来发现嬴政的脸色有些阴沉,扶苏象征性的询问道:“父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嬴政倒也知道,这是扶苏在关心自己,并没有向他倾诉,而是问道:“怎么这么晚了到宫里来了?”
“孩儿有一喜事告诉父王。”扶苏欢声道。
“说来听听。”
扶苏却没有说话,从怀里取出数页纸张,交到嬴政手里。
嬴政接过来,一张张看完,对扶苏说:“这是谁写的,气魄倒是不小。”
扶苏见嬴政对这篇文章还算有兴趣,心内有底,说:“作者父王也认识,不妨猜猜是谁。”
嬴政也来了兴趣,将手中的纸张仔细读了一遍,思索一阵,竟没有所得,不由有些疑惑,对扶苏说:“看其军政合谋,心有天下,颇有魏缭之风,只是魏缭一向冷言冷语,此人行文却热情恣意,这绝不会是他所作。但除魏缭外,谁还有如此才情,寡人倒是猜不出了,总不至于是蒙毅吧,他向来惫赖,绝不会做这样文章,你还是告诉寡人是谁所做,仅凭此文,寡人就可以给他个博士做做。”
扶苏没想到嬴政又给蒙毅一个惫赖的评价,此时也无心玩笑,对嬴政说:“父王,这个人根孩儿还有些关系,从李斯那算,他是孩儿的师叔,就是韩国来的韩非,今日孩儿去廷尉大狱去看望师叔,他将此书交给了孩儿。”扶苏没有注意嬴政脸色开始变化,继续道:“孩儿看此文,处处为大秦着想,想着师叔应该是有心为秦国出力,但苦于没有门路向父王进谏,正好碰到我过去,这才将此文交给孩儿,应该是想借我之手转交给父王。”
“我读了此文就赶紧拿着它到宫里来了。”
嬴政听到这里,却是仰头长叹,把手中的书页狠狠地下挥,“砰”的一声碰到桌案,吓了扶苏一跳。
扶苏见嬴政许久未曾反应,接着又说:“父王不如把韩非放出来,他有心……”
嬴政阻止了扶苏继续说话,对扶苏说:“你还不知道吧,廷尉丞酉时来报,韩非已在廷尉大狱服毒自杀了。”
“什么?”扶苏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忍不住问道。
“韩非已经服毒自杀了。”嬴政将手里的纸张轻轻的放在桌案上。
“这怎么可能?我申时还在廷尉大狱,师叔将书籍给我,怎么不到一个时辰师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