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眯着眼看着他跑回的白色身影,缓缓把眉头松开。
无论你看没看出来,都谢谢你的不点破。
景阳对着他悄悄躬了一身。
……
九剑门很大,景阳又选择的走的方式,所以足足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九剑门的栈道是符文大阵所加持的,在上面能够节省非常多的时间,但是景阳就是想自己慢慢走过去。一路好生端详四周风景,踏过每一节石阶在这里多留下些脚印,仿佛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一样。
他是个很空虚的人,内心深处始终填不满。他以前以为自己是一个为仇恨、为王朝而生的人,然而当真正安静下来仇恨在心里积淀不需要随时牵挂心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空无一物。
这些天又经历了一段生死离别之后,此时他更觉得自己生命的可悲。
空虚,可悲,所以需要寄托。
他自己也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孤单到需要一个石阶一个石阶的踏,留下脚印的方式自我安慰自己曾在这里存在过。
往日的他其实没有这么感性,也不会有这些感概,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今天忽然会感伤起来。或许是因为在他自己看来,自己这一去也是凶多吉少。
因为,此去真的是凶多吉少。
黄雪梅、陆无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此去会被摆下马威,但是他当然知道,此去不单单是摆下马威这么简单。
因为,他给自己加了戏码——他要救人,他要劫法场。他要把自己的处境摆到悬崖边上。
武朝明明就是杀给他轩荆阳看的,就是要他沉不住气的。
他的确沉不住气,就是要不在暴露身份的情况,劫法场。
前几天夜里。
毛国景满是不安,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尤其是出身情机处这样情报部门的大人物,最重要的便是情绪稳定,可此时哪怕是他的情绪都变得稳定不起来。将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朝前走出露出一半在星光下,问:“殿下确定这样做?”
景阳神情凝重如山,点头道:“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您知道其实我们不必冒这个险。”毛国景还是试图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我知道,大寅式微,八年前的血洗更是把大半的根基都全部摧毁,而今我羽翼不丰,现在时机也不成熟,这个时候寅不应该有一点轻举妄动,因为任何一点轻举妄动都可能让我们彻底覆灭。这些事情,谁又会比我清楚。”
毛国景肃容道:“那殿下……”
景阳摇头,看着地面的筛过竹窗的星光,道:“我不想做神武帝那样的人,不想说让人牺牲就让人牺牲。”
“我也不会拿大寅去赌,所以,我拿我自己去赌。”
景阳转头看着毛国景,“只需要你帮我。”
“瞒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