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子这话出口,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愕然当场。要说案情已经解析到了这般地步,无论是杀害恒王还是谋害先竞月,这屠凌霄也已亲口承认,此时此刻,得一子如何还要说杀人凶手并非屠凌霄?
那常大人忍不住说道:“这位小道长,你就别再卖关子,下官都已被你说糊涂了。如今夜色已深,你还是赶紧告诉我们此案的真相究竟如何。”那毕长啸也追问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凶手若不是屠凌霄,还能是谁?”
得一子只是冷笑不答,继而缓缓扫视了在场众人一遍,脸上的冷笑逐渐转为不屑的笑容。他这才转头望向左首席位上的屠凌霄,眼见屠凌霄仍旧是一副闭目打盹的姿态,丝毫不理会自己,他便朝屠凌霄走上几步,双眼再次往上翻起,自眼眶中露出第二对血红色的瞳孔来,缓缓说道:“‘江湖名人榜’上排名第七、三十年前纵横川藏两地的杀人狂魔屠凌霄,不仅精通‘天龙战意’的神通,还是毕无宗夫人的远房亲戚,却在三十年前突然隐遁,据说是去往藏地雪山修行,再不过问世事。敢问在座诸位,除了这些以外,你们对屠凌霄这个名字,究竟还知道多少?”
要知道屠凌霄威震天下的时候,早已是三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众人知道他的大名,也只是靠江湖上流传下来的掌故,哪还知道其它?就好比是峨眉剑派的赵若悔,三十年前只怕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无名小卒,又哪有机会结识到屠凌霄这等成名人物?所以听到得一子这一问,众人都相继摇了摇头。
得一子似乎早已料到众人没有答案,当即自问自答道:“你们对屠凌霄的底细一无所知,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只要是世上已经发生过的事,都瞒不过我的双瞳。你们听好了,三十年前纵横天下的屠凌霄,分明是个女子之身,在江湖上也并非没有绰号,乃是唤作‘女钟馗’。只不过事隔多年,再如何耀眼的星宿,也终将随着岁月流逝,从而被世人淡忘,又怎会想到屠凌霄这个‘江湖名人榜’上有名的高手,竟是会是一位女子。”
话音落处,众人尽数骇然,鼎鼎大名的屠凌霄,又怎会是一名女子?得一子不等众人细思,继续说道:“至于三十年前屠凌霄突然隐遁,其实并不是什么幡然醒悟、放下屠刀,更加没有去往藏地,而是因为这位女高手终于嫁人了,摇身一变,成为官家夫人,再不必去江湖上厮杀。而她所嫁之人,嘿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本朝的开国元勋、这座毕府的最早的主人毕无宗毕大将军!”
得一子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径直炸响于整个前厅,那毕长啸第一个按捺不住,开口喝问道:“你……你说什么?”得一子冷笑道:“身为毕家长子,你竟不知此事,可见你当真是蠢到家了。你的亲生母亲,也便是和你生下毕忆湘的毕夫人,才是真正的屠凌霄,而你父亲毕无宗的‘天龙战意’,也是由你母亲所传授。所以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毕夫人的远房亲戚屠凌霄,因为屠凌霄其人,根本就是你的母亲,也就是六年前假死避世的毕夫人。”
听到这话,毕长啸顿时长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旁边毕忆潇接口说道:“你这小道士,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我母亲!要知道我母亲乃是当朝大将军南宫誉的妹妹,又怎会是什么杀人狂魔屠凌霄?”得一子哈哈一笑,说道:“毕二小姐,你居然还有脸出来替你母亲狡辩?这些年来你母亲带领你们两姐妹做下关公显灵的勾当,莫非你还不知道她的底细?我且问你,你母亲的闺名是什么?”
毕忆潇毫不退让,当即说道:“我母亲自然复姓南宫,闺名乃是一个‘蓼’字,出自诗经‘蓼蓼者莪’。根本就不是什么屠凌霄。”得一子笑道:“‘蓼’者,岂不正是‘凌霄’二字的谐音?而‘南宫将军之妹’这一身份,根本就是假的,她不过是南宫将军当年认下的义妹。若非如此,你父亲毕无宗当年身为军中名将,又怎能娶下屠凌霄这个江湖女子为妻?你们兄妹几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问问旁边这位福管家。”
难道这位毕府的管家毕无福,竟然又是知情人?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再次锁定在了福管家身上,愈发看不透这位福管家,真不知他心里还藏有多少秘密。福管家又知情?那福管家眼见得一子用那对血红色的瞳孔望向自己,当下也默默地望向得一子,就这么看了好久,才终于缓缓说道:“你胡说八道。”
要说毕夫人才是真正的屠凌霄,到底只是得一子的片面之词罢了,眼见毕家兄妹和福管家一致否认,众人一时也不知得一子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过了半响,却听“谢贻香”淡淡地问道:“且不论毕夫人是否才是屠凌霄,似你的这般说法,我们眼前的这个屠凌霄,自然是假的了。”说到这里,她张口喷出一团浓浓的烟雾,笑问道:“那你且告诉我们,眼前这个‘假屠凌霄’,到底又是人?”
得一子微微一笑,说道:“他可不是什么人,而是真真切切的恶鬼,一个来自地狱深处的亡者。”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那“泰山神针”欧阳茶,淡淡地说道:“关于毕夫人才是屠凌霄一事,欧阳先生或许并不知情;但欧阳先生却一定知道眼前这个屠凌霄根本就是假的,因为你早已认出这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否认单凭一个福管家,恐怕还不足以让你帮忙藏起恒王头颅、调换恒王尸体,甚至还合力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