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浩明一怔之下,居然认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剑客,不禁脸色微变,冷笑道:“哦?原来是骆先生,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这个被他称作“骆先生”白衣剑客目露凶光,当即便是一剑向他刺来。
谢贻香见这突然现身白衣剑客说打就打,似乎和庄浩明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正要上前相助,却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那极乐星君和这白衣剑客都是冲着庄浩明来的,应当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倒与那什么“夺魄手”杀人无关。至于那送来“夺魄手”的一老一少若真是神火教的人,必然言出必行,今夜决计不会放过贾梦潮。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变故,或许便是他们故意制造出的混乱,目的便是为了伺机向贾梦潮下手。
想到这里,她不禁望了望薛之殇。只见薛之殇一脸迷茫的神色,只是默默地盯着地上那盏马灯,谢贻香不禁暗道:“这薛叔叔一向不信鬼神,如今却是这般反常的神态,分明是有问题。想来多半是和那支断掌有关,又或者莫非他也是神火教的人?”
猛听一个雄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大声说道:“庄浩明!你可还记得当年青海湖畔的普布德玛?杀我义兄之仇,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话音落处,一匹骏马自长街上飞奔而来,马上一个裹着皮裘的瘦长汉子手提一柄开山巨斧,径直向庄浩明冲而来。
庄浩明正全心全意地拆解那白衣剑客的长剑,此时又看到这瘦长汉子现身,不禁心头暗惊。要知道他身为刑捕房的总捕头,十多年来落在他里的犯人自然是数不胜数,由此更是结下了不少仇家。这次他亲自离京前来湖广,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大半是因为此行的机密,另一小半原因,却也是怕惹来他这些仇家的追杀。
此刻这两个仇家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且恰好又在今夜现身寻仇?庄浩明心念转动间,街边的屋顶上又无故生起一团绿烟来,烟雾中蹦出三条人影,僵直着身子硬邦邦地跳落在街心。但见当先一人满脸青绿之色,嘴里的舌头似乎也是僵硬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姓庄的,‘如皋四友’在此!”
庄浩明叫苦不迭,这什么‘如皋四友’,分明却是‘如皋四魔’,当年曾在自己手下折损了一魔,如今便只有三魔了,想不到此刻这剩下的三魔也全部来了。眼见这先后现身的五个人相继加入了战团,顷刻间便将自己困在当中,庄浩明只得收起心神,挥袖奋力迎战。
一时间但听拳掌声、兵刃声络绎不绝,当中还夹带着几人的怒喝。庄浩明年近七十,毕竟年老力衰,渐渐有些支持不住。转眼又是十多招过去,庄浩明终于忍无可忍,袖中银光一亮,那柄银枪已出现在他手中。
银枪一出,庄浩明顿时威风凛凛。只见那柄银枪在他内力的灌注之下闪闪发光、虎虎生风,径直划出一个大圈,将围攻他的五人尽数逼退开去。他缓过这口气,连忙张嘴说道:“各位住手,请听我一言……”话刚说得一半,夜空中便有一道耀眼的光华从天而降,犹如坠落的流星一般,径直往庄浩明的脸上砸落下来。
庄浩明连忙举起银枪迎上这道坠落的光华,谁知枪尖刚一触及,那道光芒便当空炸裂开来,四处都是飞溅的火星。原本围攻庄浩明的那五个人纷纷跳开,当中那提巨斧的瘦长汉子一面拍打着身上的火星,一面破口骂道:“雷霆叟!你到底是来找庄浩明报仇的,还是来和老子结怨的?”
庄浩明挥袖拂开火星,只觉手臂一热,长袖上已被烧出密密麻麻的一片小洞。他定了定神,扬声喝道:“雷霆叟,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暂且不提,老夫好歹是朝廷命官,奉命前来湖广公干,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只听街边一家酒楼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狠狠说道:“我呸,这湖广几时成了你们朝廷的地盘?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这里便是真正的江湖。”说着,一个黄衣老者沉着一张脸,从那酒楼的二楼上跳了下来,正是那江南霹雳堂的一流高手雷霆叟。
最先来的那个叫做“骆先生”白衣剑客当即也是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庄浩明,你既然知道自己的仇家遍及天下,何不老老实实地龟缩在金陵城安享晚年?眼下你既然胆敢前来湖广,那便是自寻死路。”
眼见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间,便先后跳出六个高手来,谢贻香心中大急。她想要上前相助,却始终放不下身边的贾梦潮,犹豫中她只得转头望向程撼天,问道:“程大哥,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叔叔?”
程撼天吞了口吐沫,心里也是拿不定注意。这次他随众人西行,难得有机会和这位“浩气长存,明镜千里”的总捕头亲近,是以一路上对庄浩明极是殷勤。然而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刑捕房总捕头居然不顾自己下属的生死,险些置贾梦潮于死地,程撼天不禁又对他失望之极。
此刻听谢贻香来问自己,他转头看了一眼贾梦潮,又瞥了一眼薛之殇,说道:“三小姐,老爷叮嘱过我们一定要照看好这阴阳脸。再说这些江湖中人之所以此刻来找老爷寻仇,说不定便是那神火教的阴谋,依我之见,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谢贻香不等他说完,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要知道庄浩明不但是自己的上司,更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自己终究不能坐视不理。当下谢贻香乱离在手,说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