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谢贻香曾在兰州城里亲身经历“鬼猴”一案,目睹了丐帮兰州分舵的“采生折割”之举,竟是将好端端一个孩童弄成残废,以此博得世人的同情,不惜慷慨解囊;又或者是将孩童于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缝合在一起,从而激发世人的奇之心,达到诓骗钱财的目的。
而在这桩“人厨案”里,且不管镇江刘姓男子一家的命案,假设所有被“人厨”杀害的死者,都是因为家里有一个五到七岁年纪且是领养回来的女童,这才惨遭灭门之灾,那么这些人家当时领养女童的渠道,会不会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也便是说,遇害人家领养回来的女童背后,极有可能存在一派类似丐帮兰州分舵的帮派,又或者说是一个魔教、一股势力,从而在暗中操控这些被死者领养回家的女童,利用她们合伙犯下这些命案。
至于幕后的这股神秘势力为何要将这些领养女童的人家赶尽杀绝,并且当场烹食死者,或许是类似峨眉山上“止尘庵”的目的,想要以此修炼什么邪功秘术,所以用女童为诱饵,安排这些五到七岁的女童潜入各户人家,待到时机成熟,便来个里应外合;又或许是这四户人家将女童领养回家,其实并非幕后这股神秘势力的本意,所以才要以此手段作为报复,从死者家中带回女童。正因如此,凶手在每次犯案之时,都会从别处另寻一个年纪相仿的女童来当替死鬼,从而替换死者家中原来的女童,让办案的官差误以一家三口已经悉数毙命,从而掩盖这一事实真相。
听到谢贻香的这一番推测,杨捕头急忙从头到尾细想一遍,也觉得合情合理,的确能够将这桩“人厨案”解释清楚。但他一时却想不明白世上是否当真存有这样的一股神秘势力,居然会利用五到七岁的女童犯案,只得向谢贻香请教。
谢贻香不禁冷道:“从古至今,这种事岂非是司空见惯?类似这样的帮派或者势力,天底下更是数不胜数。就好比是将孩童采生折割的丐帮,以此骗取钱财;又例如江南听涛阁的主人葬花夫人,不也是只收女童作为门下弟子?就连如今的金陵皇城之中,暗地也存有类似的组织,专门收罗那些容貌姣好的女童,从小培养她们的言谈举止,让她们成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待到二八年纪,再给她们伪造一个显赫的出身,嫁到朝廷里那些达官贵人的府上为妾,从而达到掌控朝局的目的。哼,甚至就连当今皇帝直属的亲军都尉府,据我所知,也在私底下做此勾当,将那些孤苦无依的女童纳入麾下,自幼学习色媚之术,训练成密探或者刺客。”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况且我所谓的这一股神秘势力,也未必便是一个帮派或者一个组织,说不定在这些女童的背后,便只有凶手一人而已,是凶手一个人谋划出了这一连串的命案。”
只可惜谢贻香的分析虽然头头是道,但隐藏在这桩“人厨案”幕后的神秘势力究竟是什么,其烹食人肉之举的真正意图又是什么,仅凭现有的信息,还远不足以做出判断。当下她又和杨捕头仔细商讨一番,到头来还是只能用最笨的法子,那便是从银山村李屠夫家并未遇害的那个女儿入手,发动所有的捕快、公差和衙役全面搜查,说什么也要揪出这个五六岁的女童。随后再从她的身上顺藤摸瓜,查出幕后的这股神秘势力,也便是真正犯下此案的“人厨”。
此时从银山村里请来认尸的村民还在衙门里,杨捕头便将他们尽数召集起来,依据他们对李屠夫女儿的描述,让手下捕快画出肖像。待到画像做好,谢贻香接过来一看,却是个容貌清秀的女童,显得极是可爱,一双凤眼的眯成两弯新月,在嘴角处还挂有一丝笑容。也不知是不是作画捕快的技法问题,谢贻香愈是细看这幅女童画像,竟愈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就仿佛是有一股极强的妖气笼罩在这个女童的画像上,几欲破纸而出。
耳听在场的银山村村民都说这幅画像甚是传神,像极了李屠夫的女儿,杨捕头便让捕快们照着临摹出二十几张,在整个绍兴地界严密搜寻,尤其是南面的诸暨一带。如此又过了两天,绍兴府衙门的捕快们办事效率倒是不差,果然寻访到画像上这个女童的踪迹,乃是在诸暨南面的东阳关。依据东阳关的驻守军士回忆,就在三日之前,有一老一少由东阳关南下,当中那老者身披一件白色斗篷,少说也有六七十岁年纪,却没能看清样貌,身旁还带有一个五六岁女童,长得格外可爱,像极了画像上的这个女童。再核对出入东阳关的记录名册,那老者当时自称姓夏,同行的女童则是他的外孙女,一老一少说是要去往南面的宁义城探亲。
谢贻香听到这一消息,不禁脱口问道:“一老一少?”话音落处,她心中已是“咯噔”一下,紧接着又开口说道:“难道难道这个所谓的人厨,竟然是是”杨捕头等人见她欲言又止,不禁相继询问,但谢贻香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并未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原来这听到这个女童身边居然还有一个身披斗篷的老者同行,倒是让谢贻香想起了一桩旧事、两个故人。话说当日在岳阳城里,神火教五行护法之首的流金尊者化名“金先生”,不也是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四处招摇撞骗,以洞庭湖“龙女”的名义作奸犯科?如今李屠夫的女儿果然没死,而且还跟在一个老者身旁,一老一少结伴南行,无疑和当日的流金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