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带着众人忙上前行礼,阿狸正想往朱高燨身后闪躲,朱棣眼尖已然看到了她,唤道:“阿狸你躲什么?”
阿狸只得上前去,嘻嘻陪笑道:“哪里躲了,只是衣帽不周,怕冲撞了陛下。”
朱棣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下她,道:“确实不象话,这么个男子打扮,又意欲何为?”阿狸忙道:“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那只麒麟,又怕人多,想着男装方便些。”
一旁内侍马云亦轻声笑道:“远远地看着,竟与四殿下象是同胞兄弟呢。”朱棣又细细看看二人,点头道:“你着男装比女装好看些。”
阿狸忙道:“多谢夸奖。”朱棣道:“既然碰到了,你二人便随我一起回宫吧。”又看看朱高燧,道:“咱们父子几个也许久没有一处单独相处了,今日你二人便陪着朕聊聊。”朱高燧朱高燨兄弟忙答应了,跟在圣驾两侧,一行人缓缓回到宫中。
朱棣这四个儿子,除了老大朱高炽,其余三个儿子俱是一表人材,他均宠爱十分,随着年龄增加,他对子女的依恋也愈发加重,老二朱高煦有谋逆之心,他忍痛将他赶到封地,身边剩下这两个幼子相伴,以解寂寥之情。那个太子朱高炽,言语木讷他极为不喜,朱高燧朱高燨倒是乖巧,甚讨他欢心,尤其是朱高燨的未婚妻子阿狸,言语有趣,举止不羁。朱棣想是年纪老了,与阿狸相处下来,竟然觉得这个孩子甚得他心。阿狸与朱棣相处久了,亦了解一个孤独老者的心理,是以她嘻哈逗趣,时常让朱棣哈哈大笑。此时朱棣见着阿狸,便不肯放她回去,叫了随他一起回宫去解闷。
待到了乾清宫,朱棣令一众内侍宫人退下,与二子与阿狸随意坐了闲聊。阿狸时不时地在旁边打趣。朱棣便笑对朱高燧道:“你那个老婆,与阿狸比起来,倒是个闷葫芦一般。”
朱高燧笑道:“父皇可见是偏心了,你疼爱四弟爱屋及乌便罢了,怎么也说起儿臣的妻室来了。”
朱高燧的王妃刘氏,阿狸有过一面之缘,却是一个少言寡语的女子,性情温顺,阿狸对她颇有好感,此时听到朱棣这般说赵王妃刘氏,便笑道:“不多说话有不多说话的好处,话太多了也会讨人嫌的,陛下此时高兴了,就说阿狸这个好那个好,哪一天若恼了,把阿狸打几十板子也是有的。所以说呢,言多必失,还是象赵王妃那般安安静静地做个美女就好了。”
朱棣斜睨了她一眼,道:“原来你心里也知道啊。不过,朕何时打过你呢?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朕,下次逮到你出错了,便赏你一顿板子。”
阿狸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朱棣想起了今日她唱的歌曲,便在一边细细地问来,阿狸也是信口开河,胡编乱说。她自幼随便父母世界各地的旅游,见识自然甚广,倒听得朱棣津津有味。
朱高燧亦得听入了迷,心下对阿狸更是刮目相看,自思想不到这个小妮子知道许多他闻所未闻之事,倒把从前小觑阿狸的心思收敛起来。偶一抬头间,看见朱高燨却倚在窗前,手中端着一盏茶慢慢品着,两人四目一对,朱高燨冲着他微微一笑,嘴角边涌起一抹意味深长之意。朱高燧一怔,朱高燨随即转身出了大殿。朱高燧顿了下,便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朱棣与阿狸聊得正酣,也没在意那兄弟两人。
朱高燨来到庭院之内,乾清宫的院子甚是广阔,四下里并无树木,靠近墙角处有数口大缸,缸内栽种着睡莲,此时已近夏初,水面有几朵莲花含苞待放。
朱高燨立于大缸旁边,看到朱高燧出来到了面前,便微笑道:“父皇宫中的这几缸睡莲,虽然还未怒放,但已有清香四下飘散了。”朱高燧轻轻嗅了下,并未闻到什么清香之气,便道:“论起莲花,怕是世上没有哪一处能及得上四弟南京别苑里的莲湖了。只可惜我们如今身在北京,想再去看上一看,也是不太容易了。”
朱高燨伸手撩了下荷叶,淡淡道:“三哥近些日子可曾听戏么?”朱高燧一愣,心中不解,嘴上答道:“因为锁事繁杂,却有一段时间没有听戏了。不过四弟如果想听,为兄可以另行备下了请你们来听。只不知四弟想听哪一出戏呢?”
朱高燨笑道:“早就知道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在三哥家里。听说有个唱武生的云倌,凭一出《长坂坡》名满天下,扮相俊美,身手俐落,小弟倒真想去目睹一下,以饱眼福。”
听及此处,朱高燧心感诧异,暗自思量。数月前他游走京城闹市,正巧看到戏台上正在上演长坂坡,他对戏曲本没特殊喜好,却不曾想一眼看上了扮演赵云的云倌,便叫人将整个戏班弄入了赵王府,也不过喜欢了数日,便摞开手去。此时听到朱高燨的话,便笑道:“原来四弟想听云倌的长坂坡啊,这有何难。我回去便让人将他送到吉祥阁去。”
朱高燨微微一笑,道:“多谢三哥。不过小弟可不是想听云倌唱什么长坂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