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道:“话是这么讲,只是他这么一直闹着,总是让人心烦。虽说城外我们驻扎数十万大军,京城亦有三支亲卫军倒不怕他造反,只是传将出去,怕大臣宗室背后议论,不让亲王服丧于礼上说不过去。”
朱高炽轻笑了一声,道:“皇后只管放心,现在这些人多属墙头草之***明得很,分得清楚哪些可以作,哪些不可以作。刚开始时还有替汉王说话,朕只是装作没听到,这些日子便没有再替他说话的人了。这便是做天子与做太子的区别。那些大臣,文官一直站在朕这边,如今看去,昔日那些武将如今连替汉王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可怜二弟啊,往日与他们称兄道弟,真正用得到的时候却都退到一边。”
张皇后道:“那个张辅呢?还一直病着没有上朝么?”
阿狸心想原来这个张辅生病了,怪不得呢,别人纵然不说,他是一定要站在朱高煦身边的。
只听朱高炽道:“可就是这个让人发愁。张辅一直病着,朕也着太医仔细瞧了,竟然真是病症缠身,整个人都变了形了。想来是先皇待他甚厚,这一离世,竟然让他深受打击。太医说只能先将养着,看看情况再说。”
张皇后道:“如果真是为着先皇之故也罢了,怕只怕其中另有隐情。他若能真正为陛下所用,倒不失为一员良将,臣妾只担心他心在曹营,心却在汉。”
那朱高炽沉吟了一下,道:“听马云说,当日父皇过世之前,私下召见张辅,又逼迫张辅发誓不与汉王勾结,誓死效忠于朕。那张辅深明大义,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但心里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他既在父皇跟前立誓,想来不会违背誓言。”
阿狸一惊,这个朱棣还对张辅来了这么一手!可不是让张辅为难死么?怪不得就生病了!
又听朱高炽道:“待过两日我便召汉王入宫来为先皇守孝,到时摆上一顿家宴,请上张辅,到时便看看那张辅到底选谁。如果他站在朕这边倒罢了,但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那么朕倒要思量一下,要不要再留下他了。”
阿狸心里一阵恐慌,这个朱高炽难道起了害死张辅的心么?只听张皇后道:“陛下打算让汉王进城来?”朱高炽道:“看他没有劲头再闹了,便许他来先皇灵前一拜。”
阿狸心道这个皇帝心思也太过算计了。又听朱高炽道:“倒忘了问你,那个丁氏,自从回来后一直没有过问于她,她现在如何呢,还在芳华苑里?”
阿狸心中咯噔一下,怎么忽然说到她身上了?
听张皇后道:“一直在芳华苑里。这事情倒有些叫人作难。按说是先帝作主许配给四弟,现在先帝驾崩总要守孝三载,倒是也无法给他二人完婚,只不知道那个丁氏能否守得过这三年时间,她的性子极野,怕难耐得住寂寞。”
朱高炽道:“耐不耐得住也得守。总不能为了他们坏了规矩。我知道你心里不喜这个丁氏,也不用跟她计较。”
张皇后笑道:“我跟她计较得上么?只是听些闲话,有些担心罢了。前几日听说她任性娇狂,四弟不胜其烦,开始不喜起来,已经冷落多日了。”
朱高炽亦笑道:“有这个说法?这个四弟,当日他死活要娶这女子,今日却又不喜起来。”
张皇后道:“我看四弟也是一时被她迷惑了,现在看清了她本性,自然不会喜欢。依我看呢,四弟还是要再选几个妃子。听说那个江浙巡抚虞谦,以前在杭州做过知府的,他家有个女儿性情柔顺,知书达礼,好像与四弟有过几面之缘,一直对四弟念念不忘,我倒觉得这是门好亲事。”
阿狸心中大怒,这个婆娘真是太管闲事了,不喜欢她便罢了,还想着给朱高燨再找个老婆,真真可!心中便把张皇后从头骂到尾。
又听朱高炽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办理即可。就是四弟那里问仔细了,也要他心里愿意才好。”
阿狸心道阿燨才不愿意呢。只听张皇后道:“就是这个叫人不好捉摸呢。前儿个我试着问过四弟,他似乎对这个事情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地说以后再议。”
朱高炽道:“现在是服丧期间,他自然不会答应。还是等以后再慢慢提吧。”
张皇后却是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古怪,果然听朱高炽奇道:“皇后笑为哪般?”
张皇后笑道:“我心中略有些好奇,按说四弟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何以他竟对男女之事不甚理会呢?早时先皇亦曾赐与他几个女子,只是未见他喜欢过哪个。宫中曾有些传言说他不喜欢女人呢。”
阿狸心道放屁!
只听朱高炽道:“四弟自幼体弱,太医也说要多养着,是以不宜过早娶亲。何以宫中竟有此传言?竟是胡说了,他对那丁氏不是喜欢得很么?”
张皇后不以为然道:“现在不是又放在一边不理会了?先时我也不理会,只是近日有些困惑,你看他天天与那个慕容家的公子形影不离,那慕容家的人你也知道的,个个俊秀风雅,你说四弟不会动了龙阳之兴吧?”
阿狸不明白什么是龙阳之兴,便低声问十二月道:“龙阳之兴是什么意思?”十二月眼中却现出几分复杂之色,阿狸猜测道:“就是喜欢男人对吧?”十二月点下头。阿狸轻轻呸了下。
只听朱高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