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怎么可以这么莽撞呢,大家都是楚家的子弟,理应团结友爱才是,这也是家主日常对我们的教导。再者,无论如何她也是我们名义上的长辈,即使银钱不够也自有人家的父母张罗,你一个小辈就算再关心再热心肠也不要越了分寸,多嘴惹嫌,听到了吗?”
楚滟湫不由细细打量了楚洁一眼,见她说这番话时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情真意切,让人觉得这是她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尤其那双泪蒙蒙的杏眼,更显得她善良单纯,惹人怜惜。
自己原先倒看走眼了,原来这个小白兔也不简单啊,话里藏话,又句句含刀。既表明他们能经常见到家主,受家主重视,又暗示她楚滟湫不得宠,四房穷苦,父母不慈,连出门在外都不能给她备足银两。而且楚浩刚刚那些尖酸刻薄之话,在楚洁口中倒成了因着急关心长辈而莽撞率直之言,自己要是计较,既失了长辈身份气度,又罔顾他人的关怀善意,成了个不懂团结友爱的冷漠之人。
还真是玲珑心思,也对,不然他们一家如何在楚江这一房屹立多年而不倒,如何在二房出人头地,在楚府立足。
楚滟湫慢慢朝她走去,楚洁接触到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由心中颤了下,随后泪盈于睫地向楚涛身边靠了下。
楚涛见此心疼万分,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抬头怒视楚滟湫。洁儿自小就单纯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连看见受伤的小动物都心疼得寝食难安,见人争执便会前去劝说,罔顾自己的安危,只希望大家友爱仁善。在二房那种人吃人的环境下,洁儿就像是月光般清洁明亮,将周围的黑暗驱散。洁儿明明是好意,处处为楚滟湫着想,她不领情倒罢了,还想做什么?只可惜在这里不能动用任何武力法术,否则他真不介意……
楚滟湫走到楚洁身边,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有楚涛戒备仇视的神情,不由一笑,“你很清楚,你我的身份地位千差万别,我自来不屑计较你们的小心思,却也不会畏惧那些魑魅魍魉,毕竟你们敬爱尊崇的家主最是看重楚家颜面,再如何,我的出身也摆在那里。真把我逼急了,我所拥有的本就很少,不怕失去更多的东西,可你们呢?你敢赌吗?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所以,收起你的那些小算计,安安分分地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咱们两不相干,否则……”
楚滟湫说完便径直离开,不再关心他们三人做何反应,反正他们最多在言语上逞一时之快,又不敢在锁秋城动手,再说,楚游也不是摆设,他们还没胆子在外做出什么让楚家蒙羞的事情来。
走了几步,眼角瞥过一旁的院门,似有蓝衣闪过,是楚冰冰吗?毕竟整个楚家除了她几乎再无人穿蓝衣,就怕惹她不高兴。人人都说蓝色是水性一门的代表,楚冰冰不仅人美心善,天赋奇高,还自幼就对蓝衣情有独钟,似是命中注定般。这种种迹象都印证了她是未来的水门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之娇女。
每每听到周围类似如此的颂扬声,楚滟湫都不置可否。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做得太多,便显刻意了。
之后的几日楚滟湫都留在房中修炼,《水衡诀》眼看就要突破十八重了。她这两年结合法诀,将从前学的鞭法加以完善,相同的招式,如今使出来的威力却大大增强。而且修习武功打通了全身脉络,使修炼时气在周天中的运转更加畅快,提高了她的修炼速度。
“明日就要上山参加甄选了,为时四天,出发前会给你们每人发放一个储物袋,里面足有七天的干粮和水。阴阳水门两派这次各选两百名弟子,以四日为期,穿过暝林山脉,到达山的另一面,阴阳水门的长老就在山下等着。但每派都只选先到的前两百人,以四日后的落日为界限,哪怕人数不足两百,日落后到达之人也会被淘汰,没有替补资格。可还有疑问?”楚游问。
“为什么是发七天的干粮和水?”楚依问道,不是四日吗?
“那是给四日还走不出来的人留下的最后一线机会,干粮吃完,还无法出来之人,便自生自灭吧。”楚游说道。
“所以,只要进入暝林山,要么到达终点,要么七日后死在里面,再没别的路可选了吗?”楚澜有些胆怯。
“还有两条路,”楚游见大家重燃希望,复说道:“进入迷迭林之前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在那里你们可以选择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前进。入了林之后,再想返回也找不到原路了,只能前进,只剩死和活两个选择。”
“那另一条路呢?”
“现在就退出!”楚游冷冷地说道。
大堂一时静默无声,很多人都陷入了纠结挣扎中。以前只听旁人大概提过甄选时的残酷,也只是当成故事一听罢了。如今自己却要真真切切地去经历那一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这也太过冒险了。何况门派下的家族数以百计,每个家族参选人数又几十上百不等,最后只取前百人,概率太低,希望渺茫,真值得自己拿性命去赌吗?
楚滟湫也忍不住对提出这一甄选规则的人侧目,虽说是为了给门派中选拔出更优秀的人才,但这也太残酷太变态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中只选四百人,这么低的入选率,不是在提倡大家内斗吗?难怪都说有私人恩怨的,可以在甄选时自行解决了。
山中的危险尚且应接不暇,还要时时提防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