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析还没说完,达夏已经面色惨白了。好吧,我既没指望她的脑子能理解,也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让她理解上面。电脑警告说,这支不明身份的军队离这里只有16公里了,但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还派出了先头部队。
“无论有什么的考虑,这都是对方指挥官的失策,”我说,“除非击退了进攻东南分基地的盟军,不然……”
“关于这个……”达夏刚把电脑连接到二层控制室,大屏幕上还在显示“正在启动”,她丢开耳机插嘴道,“在被俘以后,我听那些尤里部队说过,东南面的基地被盟军部队占领了。”
“那就肯定不是尤里部队了,”我干脆地下结论道,“勃兰特这会应该没有剩余部队过来对付我们,能过来的只有那些‘盟军’。既然他们已经犯了重大失误,就绝不能置之不理……”
“失误?”达夏疑惑地问,“指挥官同志,您是说,我们该赶快……”
“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我冷笑了一下,回过头问达夏。见她没有回答,我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跑是不可能的对吧。是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但是敌方部队里有飞行器,这是肯定的。说话的功夫,也许那些该死的‘黑鹰’和‘入侵者’就在不远处盘旋,甚至锁定我们的火箭了。之所以没有进攻,估计是因为谨慎使然。卫星上查不到这里有多少我们的人,连附近有没有人都不知道。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不想破坏火箭!”
“不破坏火箭?”达夏哑然失笑,“那一层的大洞是怎么回事?再说心灵控制器启动在即,盟军能否凯旋都是问题,爱因斯坦没这么大胃口吧?”
“一层的破坏再大,火箭本体都没有受到伤害,可见盟军想要尽可能保护火箭大部分的安然无恙,以便自己能将其缴获——你没看到下面的战况,也许破坏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制造的也说不准,”我越说越愤慨,“不管这是谁家的雇佣兵,但他们那盟军标配的装备证明,他们与盟军绝对脱不了干系。该死,大敌当前,不帮助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搞内部摩擦。等到月球心灵控制器启动之后,他们能独善其身吗?”
我突然想起一个军人跟我说的一句话:人是世间最可怕的生物。即使面前大难临头,即使对方恩重如山,还是不能制止他们手足相残,自坏长城。当时我以为他是在感慨一个尤里傀儡兵引爆炸弹杀害了十几个战士的惨剧,现在看来,简直是治理名言啊。
而现在,上万“最可怕的生物”刚刚消灭了两百多个他们的同类,现在又意犹未尽地回来了。要么让他们一万个对我们两个施加这种“恐怖”,要么我们两个把同等“恐怖”施加给他们一万个,我选择比较麻烦的后者。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说,“达夏,你去找一下,把剩下的武器都集中起来——不需要太远,只需要这层楼的就行,其他易燃易爆的也行。把宇航服拿来,我要在外面给那群佣兵一个教训。”说话的同时,我从达夏手里接过了我的宇航服。走进变压室,看着隔离门缓缓关闭,我突然有了个新计划,于是一把丢下了那件尤里宇航服,穿上了丢在地上的美式宇航服(或者说,是佣兵宇航服,上面还印着“自由国家军事——工业复合体联合委员会”的标志)。奇怪,刚才它们明明在墙角边,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玩意?
……
3月2日下午1点,四天半一遇的旭日这才彻底露出了他所有的光芒,漆黑一片的地面被太阳彻底照亮。离人类灭亡还剩94个小时,但此刻他们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迫感,我能清晰感觉到这支部队中弥漫着一股懈怠的气氛。
而对于军人来说,麻痹大意等于将武器交到敌人的手中。我躲在一座比较高的土坡后面,把沉重的箱子放在地上(说是沉重,那也仅限于对地球而言,换算成月球上的重力还是很轻的)从箱子里拿出第五台火箭筒布置在山顶上。达夏从盟军的导航卫星里得知,这里是盟军的必经之路,对方有一个由十二辆坦克组成的坦克连和三个共有五十二辆装甲车的机步营,人数在三百多人左右,装备在盟军正规部队里也算得上是精良了,凭我一个很难消灭他们。
“预计敌军十分钟后到达指定位置。”达夏汇报道,“这条路是盟军那些轮式步兵战车唯一一条能走的路,其他地方坑坑洼洼,还不如步行效率高。但是……就算他们分散开来,想消灭三百多个,难度未免也太高……”
“这个不用担心。怎么样,能关掉对方的导航仪,干扰他们的通讯吗?”我直接打断道。估计是在计算,过了一阵达夏才犹豫着说:“我觉得……”
“到底能不能?”我重复了这两个问题,得到半个肯定回答。前半个肯定,后半个否定,就已经够了。
“好吧,那么你立刻停止他们的导航系统工作,按照之前我告诉你的办法操作。我来发起第一波攻击。”
只剩五分钟了。虽然无数起起伏伏的丘陵阻挡了我的视线,但盟军配发的掌上导航仪清晰地告诉我,敌人正毫无警觉地踏入死亡陷阱。不管对方指挥官是谁,我都要感谢他,他这种派出侦查部队先探路的行为,如果面对的是数十万强敌,的确称得上用兵谨慎;但他们面对的不是几十万旗鼓相当的大军,而是两个人,这就是他们失策了。
“马克思保佑,鱼儿上钩了。”念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