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零落,洒落在十月的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孤雁的哀鸣。隐隐透露着丝丝的伤感,婉凝多次前往蓼汀阁。好心劝说薛梓若,却是遭到了梓若的多次羞辱。
虽然她心里也恨梓若,恨她的不理解。可是到底,梓若曾经帮过自己的。纤云见婉凝如此苦恼,便劝解道:“姑娘才入后宫,不知其中曲折。奴婢可是知道,这深宫从无姐妹一说的。”
听到纤云这么说,婉凝却摇摇头:“你不知道,表叔虽然待我不好。可是采女却视我为亲姐姐,还一直在帮我……都怪我,没有应承当日的诺言……”婉凝此刻,心里有些懊悔。
“姑娘无需忧心,”纤云起身,指着窗外的落叶道,“叶落归根,总归都是要沉入泥土的。一切都有定数,何况明天,就是宫女出宫的日子了……”纤云说着,眼眸里含着朦胧的泪花。
东麓后宫的宫女,年过二十五,如果得到主子的允许,就可以回家去了。可惜纤云孤身一人,并无亲人在旁。如今纤云已然二十五岁,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可是,她也只能是在宫中度过。
听着纤云说她的故事,婉凝很是伤感:“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的,我做你的妹妹可好?”婉凝如今十七岁,比纤云小了八岁呢。听着婉凝说的话,纤云很是感激。
这是纤云在深宫里,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深深吸了口气,笑着道:“姑娘以后,可是要做主子的人。如何,要奴婢做你的姐姐?可是折煞了奴婢呢……”
婉凝轻轻握着她的手,很认真的说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了我。所以以后,我们都要一起。”纤云听了这话,顿时热泪盈眶。所以从那时起,纤云便跟着婉凝,走过了艰难的二十年。
晚间起了凉风,纤云便去关上窗子。却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从廊檐上走了过去。在这沉寂的夜,声音传得越发远了。婉凝隔着窗子看去,那顶小轿再熟悉不过,里面坐着的是侍寝的妃子。
“姑娘还是睡吧,”纤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害怕婉凝伤心。但听得婉凝一阵叹息:“明儿就告诉皇上,我还是回浣衣局的好。”“姑娘的旧伤未愈,”纤云说道,“何况这偏殿,也很是清净的。”
话虽如此,可到底住在正阳殿的偏殿。总归不是办法,自己又不是什么妃子。婉凝闷闷的躺在榻上,与纤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烛火在暗夜里摇曳,荡漾着凄冷的夜色。
“你说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婉凝有些好奇,明天宫女出宫回家。皇后是一定要去送行的,这是礼数,必然少不得的。纤云想了想,说道:“端庄稳重,而且还很善解人意。”
记得初见皇后,还是皇后诬陷了薛梓若的时候。婉凝只觉着皇后不可理喻,大约也是,信了江苓嫣的话吧。她这样想着,毕竟皇后的品德,一定不会差的。她很是期待,明天的日子。
阳光晴好,泛着秋末的气息。淡荡着初冬的寒意,弥漫了一季的离别,就在此刻,尽数化为乌有。重华宫里,皇后端坐在凤榻之上,看着眼前跪着的各宫宫女,不觉一声长长的叹息。
很多年前,她们也曾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或是求取恩宠,或是求取荣华。如今残枝败落,她们就要离开这座华美的宫闱,去往自己的家乡了。皇后很是羡慕她们,毕竟可以与自己的亲人团聚了。
一旁的侍女悄声说道:“娘娘,时候不早了。”皇后才缓缓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转而笑着说道:“好,你们在宫里时间不短。也都尽了自己的忠心,如今都回家去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让侍女端来许多的金银首饰。一一赏赐了她们,她们也都跪拜叩谢。“苓昭仪到!”是江苓嫣来了,这里的宫女忙跪在地上。皇后也起身笑着道:“妹妹怎么来了?”
江苓嫣走过去,径自坐在椅子上,笑着对皇后道:“听闻今日,是宫女出宫的日子。嫔妾就想着也来送送,所以这就来了。”她话音刚落,便有侍女端来一只大盘子。上面罗列着许多的小盒子。
“这些是本宫的赏赐,”江苓嫣说着,便要侍女给那些宫女发下去。随后又道,“里面都是西域进贡的七药香,用着可以驻颜。念在你们多年服侍的份儿上,只当是本宫的心意吧。”
宫里谁人不知,这西域进贡的奇香——七药香。不仅可以驻颜美肤,而且长此擦拭还可以浑身散发体香。相传江苓嫣就是一直涂抹,才长久得到君颢的恩宠。皇后身子弱,自然用不得的。
那些宫女听了,纷纷将小盒子收在手里。对着江苓嫣叩拜道谢,皇后也笑着道:“妹妹真是有心,这也算是她们的造化了。”皇后说着,便挥挥手,要那些宫女出宫回家去了。
这里江苓嫣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纤云怎么不见?”“她家里已经没有了人,”皇后饮着茶水,说道,“而且正阳殿也需要她,所以本宫就留了她下来。”江苓嫣正要接口,却只见纤云已经走了进来。
因为听闻,会有宫女回家的消息。纤云便也赶了来,祈求皇后给她一份恩德。可以出宫祭拜她的母亲,这是惯例,皇后也都知道的。只是江苓嫣冷笑着:“她留在宫里,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还要多事不成?”
“妹妹不知道,”皇后笑着替纤云解释着,“这也是皇上允许的,只是准三天的假。三天以后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