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害怕西戎找到,二则婉凝会不会惦念旧情,随着萧易寒离开。君颢左思右想,决定斩早除根。自己下手不如婉凝来得好,这样一来萧易寒便会对婉凝死心,也会走的心安理得。
“他要害我,”君颢淡然道,“你说怎么办?”“那就杀了他呀,”婉凝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君颢的心里欢喜不已。这是他要的答案,同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看来,复国之路越来越近了。
阴云翻滚,将原本晴朗的天空,遮掩的严严实实。半空中还起了一阵风沙,京都的春天多风。常常是一刮便是一个多月,卷起地上的扬尘。让人睁不开眼睛,严重的时候,还会漫天黄沙。
幸而京都周围栽种了许多青松,将滚滚黄沙阻隔在外。只是偶尔的一阵风,还是会起小小的风沙。加上原本阴沉的天气,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京都皇城,正阳殿的偏殿内。
许许多多的御医,纷纷前往正阳殿。宫里的太监宫女,也都紧张兮兮的。一旁的尺素不停的踱着方步,朝着殿外四处张望。小宫女来报,说是元易斌家中有急事,只怕是不能够来了。
这个时候,元易斌怎么可以撇手不管呢?尺素还等着元易斌赶快过来,然后趁着端木焜在这里,将计划提前一步施行。无奈尺素还不知道,汐月已经没了的消息,元易斌自然是无法前来。
没奈何,尺素只好返回宫中。看着周围的御医手忙脚乱的诊脉熬药,尺素的心儿更加慌乱。一则是害怕御医治好端木瑞平,二则是怕自己的计划暴露。也不知道,端木瑞平此时究竟怎样了。
当初从玉池得来的寒热药丸,混合着茶水喂食端木瑞平。自然是无人知晓,端木瑞平的脾气暴躁。身体却是越来越虚弱,他并不想着被外人知道。那时王位之争,必会更加混乱。
于是尺素和端木焜商议着,趁着这个当口。召见元易斌进宫,其实是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对端木瑞平的病情,毫无进展。而今元易斌不在,那些御医若是发现了什么,可要怎么办。
下雨了,雨丝细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好似密密麻麻的透明珠帘,交织在半空之中。这是立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挟裹着风沙而来。将干燥的京都城,滋润的有声有色。
就在尺素焦急万分的时候,却忽然看到端木焜站在廊檐一角,向她招手。趁着这里御医们忙着,尺素便朝着端木焜而去。因为下雨的缘故,端木焜的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两人趁人不备,辗转来到一旁的侧殿。关好门窗后,端木焜方才低声对尺素说道:“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交代好了的……”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御医朝这里走来。
这个御医生的体态肥胖,圆圆的脸颊上,嵌着一对儿细细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眼熟。直到他走近了时,尺素才大惊失色。原来是宫里的内侍总管王连瑛!
不待尺素回过神来,便听得端木焜说起。这个御医曾经治过端木瑞平的箭伤,还能够说得上话。一时之间,尺素便明白了端木焜的用意。只是王连瑛如何为西戎办事,尺素还不得而知。
但见王连瑛朝着尺素拱了拱手,笑着轻声道:“咱们只是替主子办事,于姑娘只需安心饮茶便好。”听得出来,端木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既然如此,尺素还是有些不放心。关于时间方面,到底是要提前他的病情,还是要拖延。因为玉池哪里没有准备,何况纤云托了人来送信。说是要联络林一凡,尺素一时还没有主意。
“我这里什么时候都可以,”端木焜悄然道,“我会等着你,等着你的一声令下。”也就是说,端木焜随时可以起事。如此便可,尺素慢慢平定了心绪。她决定定往后拖延几天,看看林一凡哪里怎样。
雨后的天空,混合着阳光的色彩。挥洒出一片七色彩虹,映照着太阳的波折。折射出一道美丽的回忆,北国的雨后果然多姿。宛如泡沫的阳光,轻盈,淡薄。却又夹杂,一丝丝的暖风味道。
长长的走廊上,斜斜的泼墨出石柱的影子来。环绕着几株才要发芽的柳树,颇有安静闲雅的味道。春天来得这般迟缓,却丝毫不耽误嫩芽的破土而出。舒展着身子,似乎可以看到柳树成荫的景象。
西窗下,尺素安静的翻看着诗集。这几天虽然有端木焜的帮助和许诺,可是尺素到底是心里有些担忧。多年的细作经验告诉她,任何时候都不可放松。直到事情办成,那时才可舒缓一口气。
当初因为一己私欲,没有除掉楚君琰。为了将功赎罪,也为了救出林一凡,尺素方才答应服侍西戎。牺牲幸福算什么,只要林一凡平安便好。微风浮动,夹杂着阳光的味道。
尺素不觉转过身子,看着窗台上的那株栀子。还是没有发芽的动静,倒是泥土四周,多了一圈儿细细的绿色。倘或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到呢。尺素放下书本,拿起水壶轻轻的浇灌。
此时床榻上,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尺素只是当做没有听见,继续浇着她的栀子。那个御医说过,不可以给端木瑞平喝茶水的。不然恢复病情会很快,尺素记下了这番话。何况整个正阳殿,一直都是尺素在照顾端木瑞平。这几天,那些熬好的汤药都被她倒掉了。反之,却是继续喝着混合了寒热药丸的茶水。端木焜也继续进宫,假意探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