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青鸾是什么人?”江苓嫣低声问道,“她母亲纤云,原是西戎王爷端木康的妃子,后来西戎作乱京都,被你父皇铲平。处死了端木康,纤云便打算为她夫君报仇的……”
看着楚云宏听得认真,江苓嫣不觉继续说下去:“她留下这一个女儿,就是希望迷惑你。好等到青鸾长大了,为她父亲血刃仇人。十年为期,纤云会与她女儿在京都里应外合。”
“果真如此?”楚云宏看江苓嫣讲的这么详细,不觉回味着这几天纤云的举动,有些半信半疑。十岁的他,又怎么会想得到,这些都是江苓嫣挑拨离间的呢,他终究还是信了。
陈国平和十年,东麓元和三年四月初一。梁玉珍代替公主,出嫁到东麓为妃。是年只有十八岁的玉珍,含泪告别了自己的故土。那一天天气阴沉,看样子像是要下雨。
出嫁的车队从宫门口,从宫门口,一直排到了十几里外。每一辆车子上,都是朝廷给玉珍的嫁妆。珠宝美玉,绫罗绸缎。还有许多的宫女太监,一一排着队在旁等候。
远远望去,还真是气势恢宏。此时玉珍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任凭宫女为自己装扮。菱花镜里的自己,眉如远山,肤如凝脂。一只凤头冠上,缀满了细碎的珍珠和数不清的宝石。
很快,宫女为玉珍放下凤头冠上的红纱。然后扶着玉珍走出房间,于是外面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跪了一地,口呼“公主千岁——”的口号。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玉珍只觉着可笑。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却是为了家国的利益,代替公主远嫁东麓。若是在宫里的话,只要等到了二十岁就可以出宫了。好容易再等两年,就可以离开这座华美的坟墓。
可是世间之事,又有谁能够预料得到呢。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有被当做一件替代品,一件政治的牺牲品。就连从小视自己为姐妹的公主,也从未来看过自己一眼。
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说抱怨的话么。在玉珍看来,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她本想逃脱,却在黑夜当中,遇到了萧易寒。那个欺骗了自己的男子,他硬是将自己送回了宫殿。
说好的要帮助逃脱呢,算了吧,萧易寒本就是一个东麓的使臣。怎么会想到帮助自己,大约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她被宫女搀扶着,拖着沉重的礼服,一步一步的走向婚车。
隔着透明的红纱巾,她期望可以看到萧易寒的身影。除了公主以外,萧易寒是自己的结拜大哥呀。不管怎么说,此时也唯有萧易寒才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四周的景色,一片绯红。
梁玉珍在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被派遣到公主身边做侍女,一直到现在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从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她一直都生活得很快乐。虽是侍女,却也依然自得其乐。
下雨了,丝丝缕缕的雨。在天地之间,交织成一片透明的珠帘。玉珍仰头看着天,似乎感觉苍天在为她流泪。她想哭,却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故作欢笑。
回眸,最后一眼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便再也没有回头。当玉珍坐进那辆婚车的时候,她在陈国的日子也将结束。只是这段旅程,才刚刚开始,在东麓的皇宫。
“公主出嫁,车队启程——”随着宫人一声高高的音调,玉珍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马车朝着东边缓缓前行,车轮子开始慢慢的转动,承载着玉珍去往一个陌生的国度。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或许是舍不得陈国的一切。玉珍伏在自己的双膝上,开始小声的呜咽起来。泪水沾染了衣襟,沾湿了发梢。精心装扮的容颜,也渐渐的枯萎起来。
细雨绵绵,飘洒在那层厚厚的芦苇荡中。玉珍轻轻掀开马车上的绣花软帘,看到此时周围的大片土地,都已经开垦过了。大约是下雨的缘故,农田上看不到一个农人。
反倒是那些青山上有些淡淡的绿意,似乎这场春雨,就在召唤春天的到来。偶尔传来几声杜鹃的叫声,玉珍更觉心里难过。她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这样一句诗:“杜鹃啼血猿哀鸣。”
好像,更加符合自己的心情。这个时候,车子应该已经离开了阳城吧。其实玉珍自从进了宫,除了跟随公主外出游玩的时候,再没有出过阳城。她也只是听说,阳城郊外,有一片芦苇荡。
阴雨天气下,刚刚发芽的芦苇,顶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立在水塘旁边,看着颇有一种水墨江南的味道。淡淡的云层,很快被那轻软的阳光穿透。于是半空中的阳光,被雨水折射成了彩虹。
真是好看的景色,不知道到了东麓以后,还会不会欣赏到这样的美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的玉珍从来不担心这些问题。她只是想着,如何照顾好公主就可以了。
她不觉长长的吁了口气,恰在此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看公主的样子,大约是很疲倦了。不然咱们停下歇一歇如何?”是萧易寒的声音,听着很是柔软。
玉珍缓缓放下帘子,她不想看到萧易寒。如果不是萧易寒,自己或许那天晚上就会逃离了。现在可好,随了萧易寒的心意。让自己承受这样的苦痛,玉珍可谓是有苦难言。
“你不是替公主打抱不平么?”萧易寒拿着一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看得出来,玉珍是有许多的怨言。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