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兰泽芳草。绿遍山原,白水滔滔。翠竹泣墨痕,花落入画册。一盏清茶,萦绕缕缕清香。推开窗子,可以看得到窗台上的栀子花。和着阳光的色彩,点染出一片新绿。
一抹倩影,在窗台前徘徊。她的一袭杏黄色宫装,在薄薄的日影下。散发出一片光亮来,像是旧日的时光。“凝儿,给朕更衣,”君颢懒懒的坐在软榻上,声音悠长而又亲切。
当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轻轻的为他披在肩头的时候。他方才看清楚,原来是他新册封的梁玉珍贵妃。她的一身淡黄色云纹衣装,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模糊寡淡。
忽然,君颢想到了自己方才所唤着的名字时。不觉清醒了许多,他的凝儿早就走了。此时为他更衣的人,是梁玉珍。他低下头来,看着梁玉珍为自己束好腰间的汗巾,整理好龙袍的时候,心里却多么希望这个人,是凝儿。
自从婉凝在正阳殿做了御前侍女的时候,君颢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服侍。早晨嗅着淡雅的栀子花起床,然后迎着微微晨风。任由婉凝为自己更衣梳头,服侍他用过早膳后,才去上朝。
只是和暖的春风还在,思念的人儿早已不见。“恭请皇上上朝,”梁玉珍细细的端详了一阵子,然后便躬下身子谦卑地说道。看着梁玉珍对自己如此恭敬,君颢不觉长叹一声。
若是换做以前,婉凝必定会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粳米粥。让君颢先垫垫肚子,等到早朝过后,再吩咐御厨,给君颢做上好的御膳。此时他腹内空空,却又不好拂去了梁玉珍的意思,便随着王连瑛出了殿阁。
宫苑内的花花草草,在春风的吹拂下,逐渐生出新的希望。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婉凝,会在做些什么。如今她走了,这殿阁里的栀子,也没有人照顾了。手里拿着折子的时候,君颢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一旁的王连瑛不忍打扰,便悄悄退了出去。看着殿外焦急的左相,王连瑛便劝解道:“左大人还是回去,教授小王爷要紧。何苦来讨这个嫌?”自从婉凝离开皇宫,左相再也没有看到过君颢。
尽管多少次,左相上了折子。要求剪除婉凝在宫内的其他势力,可最终都是失败告终。其实左相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撤换宫内侍女纤云、青鸾和莲衣。然后仍旧有自己,带着昭王爷。
但只是左相忽略了君颢对婉凝的心,关于皇后被害一案。早就有司刑房顶替下来,婉凝就平安无事了。而且又远离皇宫,偏偏左相揪着不放。何况王连瑛知道其中利害,纤云是他侄女儿,万不可被赶出宫去。
“皇上!”左相跪在殿外,高声呼喊,“下个月蜀国就要与我东麓开战,为何却不见皇上有所准备?我情愿自荐去蜀国,签订友好盟约!”战争,固然不会给百姓带来任何利益。
王连瑛一听这话,赶忙上前,示意左相低声道:“大人疯了不成?上次封丘的停战协议,只能是一年。如今时间到了,咱们不可反悔的!”邦国相交,历来要说到做到,不可违背诺言。
“左大人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么?”王连瑛冷言道,“你不舍下那年幼的孙儿上战场,就过来替蜀国做说客。皇上会答应么?哼!”想要依仗自己是帝师的身份,求取什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黄昏时分,淡淡的夕阳洒过山头。映衬柔暖的南风,将世间万物涂抹的诗情画意。柳丝盈盈,杏花薄薄。渲染一池春水,荡涤破土而出的栀子嫩芽儿。芬芳米酒,最是暖人心。
“三天之内,读下这本书。”
“啊?三天?可是我,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啊……”
“可以请教纤云和王公公的。”
“还要作诗?皇上,凝儿认字都困难呢……”
每每想起婉凝那一副惊讶却又为难的样子,君颢只是偷偷掩着微笑的嘴角。婉凝写下的第一撇,做的第一首诗。陪他度过的第一个年夜,四月春风下的第一次春耕,都让君颢记忆尤深。
淡淡的栀子花香,在黄昏午后散逸着一份温暖。只是在微微抬起头的瞬间,却是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女子——梁玉珍。她记着婉凝的嘱托,也学着熬一碗米酒。夹杂着栀子花的味道,四散开来。
可总是,少了一些什么。是婉凝微笑的眼眸,梁玉珍收敛自己的任性。却终究,敷衍着那个“贵妃”的位置。为了昭王子,为了婉凝的恩情。做好她自己的本职,再无他求。
此时此刻,左相跪在地上陈述自己的要求。却在君颢看来,有一些无理取闹。他一面看着书,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难怪这几天,贵妃娘娘时常来朕这里。原是为了和左大人求情的……”
谁都知道,梁玉珍的小皇子,昭王子是左相的学生。如今梁玉珍就在正阳殿,偏巧左相也在。就是这层关系,才会让君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点,却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料想不到。
梁玉珍委屈,委屈为什么君颢会误会她。王连瑛是暗自庆幸,此番可以趁机打压左相,也就保住了纤云。那时左相再要猖狂无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君颢头也不抬,却是颇为得意的神色。
“老臣不只是为了孙儿,”左相解释道,“如今太子殿下就在蜀国,倘或两国开战,势必会对太子殿下不利呀——”“那不正是合了你的意思?”王连瑛紧接着到,“好让你的学生,昭王爷做太子!”
这番话语,也是早先婉凝还在宫里的时候。曾经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