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丽妃这才看清楚。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莲香苑,而是善光殿,也就是后宫的佛堂。是为了太后,而修建的。只是太后到了冬至年下,才回到这里住一段时间。
也罢,离开了那红尘俗世。对丽妃来说,反倒不是一件坏事。她想要起身,却只觉着头重脚轻。侍女过来扶着她道:“娘娘,还需多加休息才是。”多加休息?丽妃望着那成堆的经书,无奈的苦笑着。
满城风雪,沾染一滴相思回忆。多年以后,每段故事,结局是否都相思。只影形单,问世间情是何物。大红嫁衣,渗透着尺素点点滴滴的相思。她回身望着,渴望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什么都没有。风雪掩埋了一切的一切,尺素回忆着这片风雪。只觉着心口微微作痛,她没有哭泣。只是将眼泪,生生咽了回去。自己只是一个侍女,对于主子的话,从来都只有“服从”二字。
眼泪算什么,委屈算什么。只要主子一句话,她都会去做。一切都只是为了替父报仇,而能够做到这一切,就只是楚君颢了。楚君颢是皇上,自然可以做到。而尺素,也甘愿做一枚棋子。
一抬花轿,缓缓朝着梁王府走去。风雪之间,一星绯红显得格外显眼。尺素紧紧握着手里的那半块儿玉佩,几乎要将与玉佩捏碎。“这是我随身的玉,”“如果有什么不测,你只需拿着这半块儿玉。来长春宫找我便可……我叫尺素,于尺素……”
很多年以后,尺素依然记着那个夜晚。夜色迷蒙,自己亲手将玉佩,交于林一凡。两块儿玉佩,便是一张虎符。君颢要尺素交给林一凡,就是为了要保护好虎符。以便落入,梁王君琰手中。
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尺素咬着唇。看着玉佩上奇怪的图案,想起林一凡淡然的神色。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痛。她正想着,忽然轿子停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尺素只好掀开轿帘,看个究竟。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场景。林一凡静静地站在轿子前面,风雪在他周遭翻动。风儿卷动着他的长衫,好似一尊雕塑,站在尺素面前。安静的雪花,坠落在他的肩头。
那一刻,尺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是做梦?她呆呆的站在雪地中,望着林一凡发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找自己?梦,一定是做梦!尺素不敢向前走去,唯恐打碎了这个梦境。
“出嫁,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林一凡轻轻的说着,嘴角不带一丝表情,“我也好,送你一程。”这就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尺素分外失望。她以为,他会说出那句话来的。
她的以为,就这么破灭了。林一凡是君颢的贴身侍卫。所以个性冷淡,性格不外露。尺素自然也不敢奢望,林一凡会对自己有什么情愫。可是尺素分明觉着,他是在乎自己的。
片刻,尺素淡然笑着:“劳烦林大人送我,我还真是有福分。”他看得出来,她眼角的睫毛,有些湿润。不知道是被雪花沾湿的,还是因为泪水而浸染的。好像带着,丝丝的哀怨。
大红嫁衣在风雪间,好似一点红梅痕迹。两人互相对望,似乎隔着一道屏障,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尺素无法忘记,林一凡那双漆黑的眸子。真好,起码他还来送送自己。
花轿重新启程,尺素不忍再看。林一凡却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守护者尺素。厚实的雪地,很快落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回忆的味道,在此刻变得越发清晰。略微带着苦涩和辛酸。
光阴刹那,思念浊成酒酿,尽数饮下。一生一瞬,便成相思。尺素颤抖着的心儿,在此刻仿佛万千根银针,扎的分外疼痛。多少次,在后宫被打被骂,她都从未哭过。
只是这一次,她想要哭。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当她回忆往事的时候,才会记得这场婚礼。竟然是为了复仇,而献出的牺牲。真可谓是不值,林一凡,此生唯有负你。
腊梅飘落一地,沾染了尺素乌黑的青丝。喜娘搀扶着她走下花轿,慢慢的走向石阶处:“梁王府”。模糊的眼帘,打湿了她的回忆。石阶上,站着淡然如风的男子,正是楚君琰。
她苦涩的笑着,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就是君颢要自己,对付的仇人。她咬着唇,将所有的委屈,含泪咽下。任由君琰挽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喜堂。她没有回头,她只怕不忍离别。
“慢着!”正当尺素和君琰准备拜堂的时候,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尺素心头一惊,他终是肯来了。只见林一凡慢慢走过去,轻轻看着尺素,说道:“素儿,给我一个机会。”
好像是无尽的嘲讽,尺素掀开盖头,看着林一凡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那半块儿玉佩,不觉心头微微一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口是心非的尺素,唯有如此说,不然会被君琰发现他的身份。
似乎君琰并未觉察,而是笑着对林一凡说道:“公子若要参加婚礼,那就等我们拜完堂,可好?”不想林一凡并未理会,而是径自走到尺素跟前。冷冷的问道:“欲笺尺素寄天涯,你的天涯归期呢?”
他还记着这句话,尺素的心里,顿时暖暖的。他没有忘记,是真的在乎自己。可是为什么,在婚礼的路上,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