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心情沉重的一家人,再看看那个连哼气声都出不得的五儿,孟戈也很是不得劲。
不知何时,孟矛也来到了主屋,正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五儿子泫然欲泣。
那个六儿倒是没有受伤,只是招了风,受了惊吓。邢家大哥的腿,倒是还有救,只要把断骨接上,好好养着就成。
唯一难的,就是五儿。邢家的人,正在挣扎着要不要倾家荡产的救人。
按说,身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他们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救人。
奈何,家中还有别的人。先不说还没娶亲的小叔子,就是那个即将出嫁的小姑子,就不干了。
“爹,娘,我二月就嫁人了。这要是没了嫁妆,房子跟地也都卖了,我还怎么在那个家里抬头?”小姑子憋红了眼眶说到。
小叔子倒是不说话,也很是为难的对邢家老两口道:“爹,娘,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吧。反正这乱世灾荒的,我也不急着娶亲。”
这两小的闹腾,身为长辈的邢家老两口倒是还能压服。就是那已经成了亲的二儿子一家,老两口就没办法了。
“你们不能这样。我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要养活呢?就为了这么个会惹事的娃子,把田地跟房子都卖了?你们真敢这样,我就跟你们邢家没完。”二儿媳妇挺着微凸的肚子,站在屋子中央蹦唤。
二儿子显然也是同意自己媳妇的说法的,言明道:“大哥大嫂还年轻,身体也好,来年再生一个就成。再说了,不还是有六儿的吗。”
刑家大哥跟邢家大嫂看着手下的弟弟妹妹,都泣不成声来。他们无言反驳,只能咬着牙暗自吞泪。
邢家老两口看着一众儿女,为难极了。要不是因为这两小的得说亲事,老二家的也要生了,他们家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紧巴,害得两个小娃饿得进山找吃的。
“哎哟,是我没用啊,我没用,没能给你们挣份家业来。老大,你们两口子会不会怪爹娘没用?”邢老爷子哀声说到,泪如雨下。
这是邢家的长孙,冰雪聪明,机灵可爱,他也不想放弃的。
奈何,家中还有许多人要过活呀。
邢家老大抱着哭得虚软的妻子,断了的左腿正耷拉在炕上。此时,他也只能哽咽着叫了一声爹。
世道如此之乱,如若他们再失了地跟房,就真没有活路了。
在场的外人看着,全都惋惜不已。还有的人,开始指责起上仓不开眼,恼怪起当权者来了。
“但凡上头办点人事,咱老百姓也不至于此啊。”老里正抬手挥去眼角的泪花,在炕边袖着手蹲下。
这村里,多数是邢氏的族人。刚好里正也是这一任的族长。
邢氏族人一向团结,但面对这种个人家世,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本来族中之人,还在为得了十一头野猪感到兴奋不已。这一会也是全然没有了兴头。
“不是有十一头野猪嘛?把野猪全卖了,给五儿治伤吧。”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声。
本来,还沉浸在哀痛中的人们,便都议论纷纷。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必定能出极品。
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奈何就有那么几个人,死赖着说什么大家伙一起打的,凭什么之类的话。
这时,就是孟戈也听不过去了,遂说到:“我打的七头野猪,全留给五儿治伤了。”
直到这时,大家伙才记起,那些野猪,大多是孟戈打的。
这一下,大家伙全没话说了。尤其是刚刚蹦跶的几人,立刻就有人出来指认说,他们家中没人去赶野猪。
这么一来,毫无疑问的,十一头野猪,全归了五儿家。只是,卖野猪也得花时间不是。
正在大伙儿凑在一起,商量着每家先凑点银子出来,暂时帮着五儿度过生死关头的时候,五儿却痛苦的嘤咛一声,然后全身开始抽搐。
孟戈见状,就知道五儿快要不行了。再不着手抢救,只怕就只能魂归西天了。
老大夫显然也是知情的,便将药箱里的一套银针拿出来,当机立断的给五儿扎了好几针。
这年头,有良心的医者,还是挺多的。就不知这位大夫,能不能救下五儿的命了。
孟戈他们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孟矛尤其担心,攥得孟戈的手都有些发疼。
孟戈便摸着孟矛的脑袋,安抚道:“别紧张,五儿会没事的。”
孟矛还是紧张的绷紧了小脸,紧抿着嘴不说话,只是那望这孟戈的眸子中,分明写着“救他”。
看着孟矛隐忍泪水的模样,孟戈很是不忍心看他这样。也难得孟矛能遇上相处得来的小伙伴。
“嗯,救他。”孟戈捧着孟矛的小脸道。希望救了他,你也能好了。
孟戈抱起孟矛,转身回房。救人,除了银子,还需要好的药材。然这两样东西,孟戈都有。
治伤的药材,孟戈每次都要带许多在身上。银子,这次可不就有四十几两嘛。
孟矛看着孟戈将药材跟银子翻腾出来,那紧巴的小脸就好了不少。
倒是虞扬有些不乐意。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孟戈自己折腾来的,他无权阻止。
“哥,你这也太好心了。他们族人这么多,哪里就用得着咱出这么些银子。”不是还有那些野猪嘛。
孟戈看着虞扬那肉疼的模样,很是语重心长道:“虞扬,有时候做好事不能计较太多,凭本心去做就好。”
这也是孟戈两世为人所学到的。前生她实在是太混了,以至于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