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后发先至的手,突然托住了那只夺命的脚底。
这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侍立一旁的初一,此时他满脸涨得通红,可一双手仍死命托着脚底。
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有半点退缩,因为再往下就是青青那柔软纤细的腰肢。
孔护法居高临下现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跟着脸色一变,故意板着脸道:“初一,你身为少帅的人,但本护法也不曾亏待过你,如今他暗中勾结敌主帅,这廉贞使又公然销毁罪证,这般目无法纪军规,你居然还要阻拦?”
初一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只是默默地道:“护法大人!当庭羞辱廉贞使恐会招来非议,还望大人三思,至于我家少帅有没有暗中勾结,还请护法等他回来亲自过问,毕竟单凭一页薄纸太过草率了。”
“是吗?”
这二字音调被孔护法拖得老长,脚下力道不减反增,看着足底的那双手一寸寸下沉,心上愈发得意。
他知道初一绝不会松手,但他做事一向求稳,更何况此刻正有数十双眼睛看着他。所以他必须将道理占尽了,做到先礼后兵才是。
只听他道:“初一,本护法念你过往战功赫赫便原谅这次的鲁莽,你且退下去吧。”
“护法大人!青青一介女流虽习武在身,却也万万不能再受护法这一脚之威!”
“哦?那你这是公然违抗军令了?”
“末将不敢!”
初一嘴上虽是说不敢,可手上的力道却迟迟未松。被他护着的青青从方才到现在,一直紧咬着牙未出一声。
是的,她被这一脚踹懵了,她实在无法相信,在这个天星军的内部,还有人胆敢如此去做,就算她当庭吞下了那页薄纸毁灭证据也不该遭受如此境遇!
他孔鹤凭什么敢这样做,到底受了谁的指使?
难道是义父暗中受益?
青青忽然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打消了这层顾虑,即便不论是自己和义父的这层关系,单从少帅与孔鹤两人之间的价值来说,谁都清楚,他少帅是攻城掠地的常胜将军,可他孔鹤不过是个坐镇后方的护法,孰轻孰重一望便知。
所以义父不可能暗中指使孔鹤这么做,更不可能在战争没有结束的情况就“鸟尽弓藏”。
所以他孔鹤不过是在公报私仇,仗着少帅不在城里公然狭私报复!
可问题是少帅眼下的确不在城中,少了他这个脊梁骨,自己这一方就显得弱势了许多,除了被孔鹤欺辱,没有人能敢站出来为他们辩护,那些平日里依附少帅,受少帅提携好处的将领,此刻却不敢去瞧他们。
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吃里扒外!
青青心里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十指指尖狠狠挠着砖面发出丝丝吱吱的声响!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稍缓心中的羞怒。
但羞怒归羞怒,他仍是知道孔鹤在想什么,他将自己猝然打伤,便要等少帅身旁诸如初一这样的死忠派,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青青不能坐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努力抬起来头,看着一脸坚毅的初一,颤着眉睫道:“松…松手……。”
她断断续续说了三个字,却喘了四五声,身子也跟着微微颤了七八下,足见被那一脚踹中的小腹已疼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初一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他更知道若自己撒手那就不是自己了:“护法大人,廉贞使再怎么说都是少帅的女人,更何况还是星公的义女!请大人三思!”
“呵,翻来覆去你就这句话么?本护法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初一一愣,忽然将心一横:“若是护法大人执意要怪罪,末将愿代受其过!”
正说间,初一将头压了很低,就连伏在地上的青青也看不清他此刻面容到底是何模样。
这让青青忽生一丝错愕,她有些分不清初一这是出于对莫少英的死忠,还是出于对自己的极力回护?
可孔护法却不关心这些,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听他冷笑道:“好,这话是你说的,就别怪本护法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军法无情吧!”
孔护法双手负于身后,随着面目一阵冷笑,右脚却是用上了十层功力重然下踏,那初一惊觉手上传来的力道,立马手腕青筋根根毕现,显然也卯上了十足气力与之相抗!
可没想到,孔护法却是借力腾身而起一个金鸡独立,转瞬又将左脚抬至过顶向着初一的天灵盖猛然一击劈跨!但见风声鼓鼓,眼看初一就要殒命当场。
远处杨德山见此危境,大喝一声,终于挣脱了同僚的束缚,刚想猱身扑去,忽觉厅外艳阳下一道黑光陡然一闪而过,直向孔护法的面门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孔护法骤觉门外一黯,心中顿生警兆,劈跨下去的右腿硬生生在半空之中改变了方向,左腿在初一手上用力一拧,整个人便顺着惯性,侧身急急一翻。
那道飞窜而来的黑光顷刻就贴着孔护法的脊梁穿了过去,又在‘嘭’的一声碎木乱响下,将堂上座椅穿得四分五裂直钉入墙中。
众人一愣这才看清,这剑刃极窄,剑身隐泛黑光的长剑,竟是那少帅从不离手的佩剑流渊,而此刻剑身上灼灼黑雾更似在宣泄主人的无边怒气!
孔护法乍见此剑,猛然调头望向门外,一个‘大胆’尚未喊出,便见艳阳下一个更大的黑影顷刻便遮住了厅外大半光亮,这个厅堂瞬间就被一股黑暗笼罩。
这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