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虞随手指了指天顶的缝隙道:“你将上层八卦阴阳锁打开的同时,我已能从容脱身,之所以没有行动,是未见到你的真容,误认为你是这昆仑派的弟子,本想有心戏耍一番,而之后却想让你看看我和素衣这副惨状,瞧你会不会冲冠一怒助我报复!只可惜…你似乎并不这么想。也幸好我不是素衣,不会喜欢这般懦弱且愚蠢的男人。”
莫仲卿冷冷回敬道:“所幸你也不会是她。”
旁人大约听不懂这层意思,但重虞听着却是有点刺耳。她笑容也有些僵硬,而此刻一件玄色上衣已扑面盖来。
莫仲卿道:“你这身衣物破损太多,权且披上。”言罢,一阵风声刚起,人已掠出了室内。
等到莫仲卿离去,重虞这才皱着眉角缓缓将上衣披起,手抚锁骨伤口处,脸上的傲慢与得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疲态的面容:“这区区缚妖锁居然如此厉害,看来真是被伤到根基了,素衣妹妹你等着我……”
喃喃自语中,重虞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般突然一改脸上的愁苦之色,恨恨道:“该死的正一老儿,我定要搅得你门下天翻地覆!”
说着瞥了一眼躺在脚边,刻有“剑胆琴心”的盈白长剑,立时心中更觉不爽,袖手一挥,竟将长剑连柄打入石墙之中。
……
月隐日出,天光破晓,曙色冉冉升腾间映得云海五光十色。
此时天玑峰山巅的圆台虽已停止了抖动,但那晨起的狂岚,犹如出鞘的利刃般刮得峭石上的洞眼“呼呼”作响,卷起其上的积雪,打着涡旋,高飞于空。
这股烈风来得太不寻常了,就连那浮于云海之上,横跨于天地、直连山巅的云锁,也跟着剧烈地摆动着,而那各个链接处的浮石,更是被刮得摇摇欲坠。
莫仲卿并不知道眼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但已感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前兆。
“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
身后重虞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那么平稳,但那双眼神却是紧盯着画卷不放,仿佛似曾相识。
莫仲卿不曾回头,看不到她副微微惊诧的神情,想起方才的戏耍,不由冷冷回应道:“我背后是什么又与你何干?”
重虞眼波一转,将注意力转到了莫仲卿身上,挪步向前,侧立一旁道:“呵呵,想不到你竟和那些个俗物一般小肚鸡肠。我不过开个玩笑,又何必当真。”说着,伸出右手并指顺了顺胸前几缕碎发,朱唇轻展,笑意冉冉。
这本是女子寻常求和的神态,但若是个性强硬从不低头的重虞表现出来,其中的意思也就格外耐人寻味了。
不过此时莫仲卿却不曾多想,只是半眯着眼,望着眼前益发狂暴的风雪道:“你诱我将其内石柱打碎还算开玩笑么?”
重虞一脸玩味道:“石柱是我要你打碎的,可我不曾让你将那块勾玉拾起啊,嗯,让我猜猜你本来就要那块勾玉吧?是不是要用它进妖界?进妖界是为了来寻我们?”
重虞这个我们,当然包括白素衣,莫仲卿自然听的懂,刚想道出实情,转念却又霍然一惊道:“原来昆仑派禁地竟是妖界的入口?难怪文殊道人他们千方百计阻我进入。”
重虞揶揄道:“原来你去妖界不是找我们啊?真可惜、说说你此去的目的吧,或许看在素衣的份上我会帮忙。”
莫仲卿冷哼道:“你若诚心想帮忙不如快快告诉我,打碎石柱取出阴玉后,到底会有何后果,又如何才能补救。”
重虞将捋好的秀发随意一甩,极为不耐地伸手向着远处山下一指道:“喏,自己不长眼睛么?”
顺着指尖望去,莫仲卿赫然发现,此刻周间山道下的云锁上,那万年不化的坚冰竟徐徐现出了密如蛛网的裂缝。
不到一时三刻,蛛网裂缝成片扩张之下,其上积雪开始大块崩坍,旋儿但听一连串清脆破冰声传来,包裹着云锁的冰层好似不堪重负般一碎千里,爆出无数幽兰冰花,洋洋洒洒直坠于云海。
链接着云锁的巨大浮石仿若一快半死不活的陀螺般兀自拼命旋转摇摆着,它们的每一次摇动竟都是被那根云锁所牵引。而此时巨大黝黑的云锁,仿佛瞬间活转过来般开始搅动身姿,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浮石,恰似惊涛拍岸,浊浪排空!
莫仲卿看到这里眉头紧锁,双拳暗自紧握,神色中看上去无比凝重。反观身侧重虞却是好整以暇地望着远方道:“有趣,当真有趣。”
莫仲卿猛地扭头道:“什么有趣?”
重虞悠悠道:“哼、你既学了那群杂毛道士的昆仑决,想必也能施展灵觉了,且用它来瞧瞧这条云锁不就知道了。”
莫仲卿一愣,随即闭目凝神,灵觉一经探出,便看到骇然的一幕。
此时云海之上哪里还是那条黑色云锁横亘天际。
从灵觉中分辨来看,分明就是一条巨大的无翼腾蛇在空中肆意扭动着身躯。
所不同的是,这条腾蛇整体外形呈现一种别样的虚影,将整条云锁包裹其中,看起来仿佛就像是一条条龙骨,而方才那撞击浮石的场面现在看来分明是虚影拽动着龙骨,正在奋力挣脱着浮石的束缚。
“瞧见了?呵呵,真没想到这群杂毛道士倒也有些能耐,竟将三百年前陨落在万寿山的腾蛇骨骸纷纷拾回,用来铸了这连天的云锁,如此不但可镇住骨内凶魂,还能方便各山之间的通路,真是一举两得。”
听着重虞毫不吝啬的赞词,莫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