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莫仲卿入得帘来刚要怒叱重虞无耻,可刚及怒目抬头便见眼前绫罗半开,衣衫不整,仿佛随随意意披挂在身上,两片薄如蚕纱的红绫虽将莫仲卿裹得严严实实,却将自己给完完全全忽视了,若不是尚有裹胸遮掩,恐怕就不是春光乍泄能形容的了。
饶是如此,场面仍是极其香艳,莫仲卿不由当场呆怔。
半息过后,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上流露出些许嘲弄之意道:“你看,你们男人嘴上说一套,心里做一套,方才说着不见,现在这双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你可要再瞧得清楚些?”
声音酥软带着三分娇媚,而最后几句更是趴伏于前贴耳来说、几近撩拨,莫仲卿见她这般举止,惊得全身寒毛倒竖,忙后扭动着身子奋力退后,嘴上匆匆解释道:“不是,我方才以为你……”
重虞那黝黑的眼珠子眨了眨,会意道:“你可以为本尊一丝不挂?呵呵呵,”
“……”
此刻被说中心思的莫仲卿尴尬不已,吞吐半天仍然只字未出,他心中本有诸般疑问,可遭重虞这般一搅已是殊难开口。少时、那重虞见他沉默不语,遂有些意兴阑珊,收起红菱放开他道:“你这人着实无趣,说罢,来找本尊做什么?”
莫仲卿深吸了口气,伸手道:“将我身上的画还来!”
重虞故作惊讶道:“什么画?”
莫仲卿续道:“我负在背上的那卷画轴,与你无用。”
“你怎知我无用?”
“你这般说是想不给了?”
“你都猜到了还问?”
莫仲卿一听不承想这重虞竟这般理直气壮霸占画卷不还,心下再怒刚想与其争辩却见其人索性手撑脑后,面上更是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态。
莫仲卿见着重虞存心刁难,知道这接下来要问的其他事大约也是同样的结果,是以索性转身拂开帘幕大步离去。刚走几步却听那重虞嗤笑着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可别像个孩子般负气出走啊?”
莫仲卿淡淡回道:“我要回人间。”
“哦?那你不想见见素衣么?”
莫仲卿脚步一顿,回转过身来眼神有所希冀道:“你真让我见她?”
“她的意识尚在沉睡,几时醒由不得我。但我可以保证你要是留下来待她转醒便第一时间让你见着。”
“哼!”
莫仲卿冷哼一声,转身再离。那重虞见帘外身影愈走愈远,已是靠近金色大门之际,适才懒懒道:“你这般负气一走,可识得路?”
“不劳大宫主费心,回去的路,在下自会寻得。怎么,你还想拦下我不成?”
“嗯,这次我倒不想拦你,可是你回去的路已被昆仑派那几个老小子合力上了封印,所以暂且回不去了。”
说话间、莫仲卿头也不回显是去意已决,却不料那重虞再次眼望穹顶轻飘飘地摞下这么一句,这心中一怔,回过头来正色道:“你一定还知道其他路!告诉我,”
“你这算求人的态度么?且乖乖上来说话。”
帘内重虞笑语嫣然,泰然自若,坐等帘外莫仲卿重回身边,岂料后者闻言犹豫片刻终是抱拳还礼道:“告辞!!”话罢竟拂袖而去。
重虞见他这般一走,俏脸一愣,明媚的眼神上多了一丝诧异却再未行阻拦,半晌待金色龙门复又重重闭合后,方才轻笑两声,不紧不慢道:“令狐秋。”
“属下在!”
声音甫过但见宫殿正中央那座巨大鎏金龙椅上原本死气沉沉的那尊金狐扶手忽然狐眼火亮,耷拉着金色狐耳一挺,随即那身上根根原本泛着金属色泽的狐毛竟是活转了开来。
只见那金狐立起四肢跳到龙椅面上抖了抖周身火红的金毛,立刻又窜下龙椅转至帘幕前,狐首对着帘幕后的重虞微微一礼,口吐人言道:“大宫主这招激将法实在太过高明,属下佩服!”
帘后重虞嗤笑一阵,隔帘话道:“你莫尽挑好话说……罢了,这样也好,你这就带话给叮当让她跟着,一切按计划行事。”
那金狐顿了顿,道:“二宫主行事太过孩子气了些,此事不如交由属下来办!”
重虞透着帘幕,眼有深意道:“咦?难道你对那小子也生了兴趣?”
金狐面不改色道:“属下只是单纯为龙宫考虑。”
重虞道:“也好,那可别让本尊失望。”
金狐道:“是,属下定不辱命!”
看着化身金狐的令狐秋钻出金色龙门,重虞只手托腮,陷入沉思,小半天方才从身后摸出那卷桃源图,喃喃自语道:“可别让我失望啊。”
……
…
莫仲卿自养心殿出来一路脚底生风,恨不得即刻两肋生翅飞出龙宫,但真出了龙宫,心中又有些了悔意,然而此刻要他打道回府,厚颜相求却也断无可能。
他虽本性随和,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可骨子里却与那二师兄莫少英一般无二——傲气得很。
坚信自己就算不去求那重虞也能找到回人间的法子!而要达到目的不外乎胆大心细,是以,打一开始莫仲卿便已细细谋划起来。
可甫出龙宫大门没走几步,莫仲卿便被一件事难住了脚步,他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筹谋半天,却一直未发觉居然没有一双可穿的靴子!
若是其他人碰着这些大体会觉着颜面扫地,尴尬得很,可莫仲卿竟只是笑了笑,这种小小阻力也绝难不倒他,很快便平复了心境,深吸一口气后就此赤着双足离开那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