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剑驽拔张的紧张气氛下,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两张毫不起眼的黄符正慢慢飘出阁外,犹如两片纸片般在空中缓缓旋腾而下。可当它们落至半空,符上金光一闪旋即搅起一阵阴冷罡风直冲而下时,地面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寒给惊到了。
“符灵?”
那即醉,天魁一怔之下瞳孔骤缩,知机会难得遂无暇多想,当下各自操起「巨阙」,「神算」脱手而出,与此同时,那枯骨老人以及荼阳老人面色惊诧间亦是遽然回首扬掌!
“大哥和老四在打什么?”
这时阴山四老中的老二屠人九,老三明驼翁双双惊怔不已,想出手襄助可无奈却是看不到任何敌影,而那妖猿袁三瞪着一副灯笼般的巨眼却也愣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别说是他们,就算当事人荼阳,枯骨二人在这一瞬间若仅凭一双肉眼同样无法瞧清分毫。他们之所以如此作为全凭经验,一种过惯了刀口舐血,每每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所凝炼出的直觉所致。
这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太熟悉了!
骤然之间,直教二人全身一寒、毛骨悚然,再也顾不得即醉以及天魁手中各自飞来的兵器,这双双不约而同地朝后的一掌乃是身经百战的精华,比之任何秘笈上的生硬招式都要来得行之有效!荼阳老人自是这般认为的,他奋力一掌,全力施为,荼阳真气从掌间喷薄而出,化成一溜碧绿真火瞬间就将眼前一尺之内烧得碧绿油亮!
“呃啊啊啊——!!!”
突然,一阵犹如九幽鬼魅般的呜咽低吼声从荼阳心头幽幽响起,那碧绿真火中赫然可见一抹人形虚影正慢慢地化为腾腾轻烟。
荼阳真人从未见过此物,见那人形虚影犹自挣扎着从火中伸手来抓,当下骇得后退半步之际恰巧又逢那「巨阙」一剑截来,万不得已之下,只得骤然松开莫婉溪,险之又险的缩手让过来剑,刚想再扣其人脉门,岂料方才已消失不见的光符竟是恰到好处的连番闪现,瞬间就将莫婉溪与三人隔了开来。
荼阳大怒之下,避开连番光符爆炸,刚想径自追击却不料一旁屠人九兀自冲出光符封锁,手持精金大笔横阻道:“大哥!方才那鬼玩意儿教人防不胜防,老四已经着了道,不如先撤再说!”
荼阳当下一惊一瞥远处,只见老四枯骨老人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如死灰。而那张雅君也早已被天魁道人拉到一旁,痛惜之余,心知大势已去,遂狠下心肠喊道:“袁三,我们走!”
那妖猿袁三亦知在这符阵之中委实讨不得半点便宜,当先脱出符阵范围,待那阴山三老陆续跳上自己的双肩,泄愤般将茂林边数株杉木连根拔起一一投向即醉,随后看也看不看结果负着阴山三老从断崖一跃而下。
即醉削开三五杉木刚要踏剑追击,却听摘星楼的文殊不知何时已翩然跃至中间檐脊,温言相劝道:“师弟且慢、穷寇莫追。今夜我等行事如此隐秘亦遭旁人窥破,可见其背后势力早已渗透进来,将我们这方圆百里探得清清楚楚,若师弟御剑孤军深入,恐会遭了幕后埋伏。”
即醉当下一顿,转过身来一改往日散漫作风,五指微握「巨阙」剑柄道:“方才那可是符灵?师弟这几年不在山中,不想师兄竟已将《阴符经》习至如此高深境界。”
文殊跃下屋檐,不紧不慢步上前来,微一拱手道:“只可惜灵力还是欠缺了些,否则又怎会被那区区真气所凝炼而出的“人火”所灭。”
即醉闻言笑道:“师兄谦虚了,不过那《阴符经》上所习诸般术法戾气过重,还是不要深习为妙。”
不远处天魁见着二人这般语气不禁微一错愕,赶忙扶着张雅君快步至前站在即醉与文殊中间道,“即醉师弟此言差矣,今夜若无文殊这符灵怕是诸事难善,何况光明正大用来救人就知文殊并不想藏着掖着用来做些伤天害理之事。莫夫人,你说我分析的可对?”
莫夫人含蓄一笑,向着三人敛衽一礼道:“今夜承蒙三位仗义襄助,更谢三位放我女儿进入楼内,如此想必也是不会阻我进去了。”
文殊三人相视一笑,似乎俱是想通了些什么,终是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莫婉溪自入得摘星楼来,只一眼就可看到漫天璀璨星辰,浩瀚壮丽星海。在这里可见天地交替,斗转星移;还可望见日月同辉,参商同显。刹那间一切星辰自虚无中飘来,又在惊鸿一瞥之下离莫婉溪极速远去,端是击电奔星,快若掠影,唯独中央七星北斗处安然盘膝而坐的父亲犹如一方幻海磬石般岿然不动。
“阿爹!”
莫婉溪无暇顾及眼前美景,尝试性地喊了一声果见莫行则依旧双目紧闭,似是不曾听闻。其面上不仅已是汗如雨下,亦且随着群星每循环一周天,无形之中其精神就更加萎靡一分,仿佛是以自己为本源供着群星的运行。
这种内在细微差别原本常人是决计感受不到的,可莫婉溪不知为何却是直观地感受到了父亲的生命正在逐步消逝,加之来时娘亲一番关于云踪派禁术「大衍之数」的解释,这心中一颤,当下毫不迟疑地步上前去。
“站住!”
莫婉溪一怔突听父亲莫行则紧闭双眼低喝出声。似乎不用睁眼便知来人是自己的女儿。
“爹,我……”
莫行则闭着眼截口道:“你忘了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么?若还没忘,又还认我这个父亲、就立马给我出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