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莫少英突然打断了叶千雪的话语,冷笑道:“我真不该相信你,更不该将九儿交给你。”
叶千雪一怔,莫少英的意思她已明白,尽管她没有开口,但眼神中已满是不信,这怎么可能?郡主府不仅防备森严,更何况她出去时还特意叫醒了初一和杜怀冲前来门前分守。难道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九儿?叶千雪一脸惊异地望向了初一和杜怀冲,只见二人惭愧地垂下了头。
黑夜中没有人说话,莫少英已慢慢走了出去,背影显得孤独且冷漠,似乎比这雪夜还要冷上三分。叶千雪终于发现他变了,变得沉默,变得深沉,可她不在乎,她忽然脱口而出道:“等等,别走!”
莫少英已不愿再多说一句,这个郡主府他发誓绝不会再来,而背后这个人也绝不想再见!他就这样融入了黑暗之中,一抹剑气随之冲天而起。
叶千雪看着剑气心中凉意更盛,她知道就算现在想追,也彻底追不上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叶千雪深深叹了口气,忽听初一上前一步,道:“郡主若是想去寻安乐侯,属下倒知他的去处。”
叶千雪一听骤然转身就见他赶忙递上一团皱巴巴的纸条道:“这是在屋内递上拾到的,这之前除了安乐侯和劫走九姑娘的神秘人外并没有人进到屋中过。”
叶千雪愣了愣神,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就见上方写道:“若想得知慕容九下落,三日后请于城外五十里路树林中一见。”
莫少英走得很急,天色将亮未亮之际已孤身御剑赶到了五十里外的树林中。他本以为此纵非龙潭虎穴,也应是处处埋伏才是。可当他花尽心思、绕尽了树林后不得不承认,这里根本没有伏击,没有人影,甚至连雪地上该有的脚印也一概没有,除了偶尔从树梢间扑簌簌塌陷的雪团外一切都显得安静极了,安静得仿佛根本就是一座普通的雪林。
难道非要耗上三日不可?
尽管有些不甘心,但并就没有选择,他本也可三日后再来的,可他仍不想错过林子中一丝一毫的动静,所以就地寻了一根大树靠坐了下来。
然而这一坐就坐了很久,直到大雪下了停,停了又落,整个人披上了银装都一直不曾动过。
累了,撑着。
饿了,忍着。
渴了就随便抓一把混杂着冰渣子的雪团胡乱塞进口中。冰渣磨着口腔生疼,可他不在乎,因为只有冰冷的刺感才能让他保持清醒,也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中的自责减轻些,他无疑是在自虐。因为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他知道原本没有资格去责怪叶千雪。
根本就没有的!
雪又开始飘起来了,
人呢?终于来人了。
白马银鞍,雨鬣霜蹄。
叶千雪一脸泛青,那是被冻的。她四处张望虽没有看见已与雪林融为一体的莫少英,却还是望见了那柄插在地上的流渊。
漆黑的剑身,镶了枚破珠子的剑柄。
叶千雪望着流渊,终于注视到了一旁的“雪堆”,她轻吐了一口气,调转马头缓缓走了过去。轻轻抹开盖在莫少英身上的雪堆,瞧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就将马鞍上酒壶迅速解下递上前去:“暖暖身子。”
莫少英望了一眼,又深深地垂下头去。
他并不忌恨叶千雪却也不想再接受她的任何帮助。
叶千雪似也看穿了莫少英的意图,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耐心道:“你在这里已等了两天两夜,对方一直不曾出现。这说明有可能他们本就有心消耗你的耐心和体力,而你实在不该合了他们的心意如此折磨自己。”
莫少英没有回话,却也未再拒绝,他抢过酒壶大口猛灌,一时间酒水穿肠,身子徐徐渐暖,一颗心也就不那么冰冷了,他望了叶千雪一眼,目光平静道:“谢。”
叶千雪笑了笑,道:“我们认识这么久,这是你第二次道谢。”
莫少英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言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不该来。”
叶千雪颔了颔首,赞同道:“我来时曾打算带驸马爷一起过来,这样至少可以让他感到安心,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
莫少英一怔,“你没有找到慕容流苏?”
叶千雪道:“是的,也许他故意躲着我,根本不想我来。“
莫少英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明知他的想法还是来了?”
叶千雪沉默。
转而又解下来一袋干粮,岔开话题道:“我没带别的,将就。”
递上去的一片腊肉,看起来又干又硬,但莫少英没有理由拒绝,他现在急需食物来补充体力,他吃得很细,不想浪费每一分补充体力的机会,待得悉数嚼入腹中,这才舒了口气道:“现在……”
谁知莫少英没有说完,叶千雪就抢先截口道:“现在我和你一起等,因为弄丢了九姑娘我有很大的责任。”
叶千雪的语气不容分辩,莫少英却也不打算回应,他已做好了打算。
二人等了一夜风雪,终于在黎明十分等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披麻戴孝,年约十六七,身上一色孝服看起来竟与这无边雪景融为一体。他此刻脸上是悲恸消沉的,但看到了林中的莫少英时,目光中立马燃起一股炽烈的恨意!
莫少英眉头一皱,而叶千雪却已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只见这名少年人隔着老远就吼道:“来人可是狗贼莫少英!”
莫少英沉声道:“是。”
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