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一件疯狂的大事
……
被酒精冲昏了头,被野心迷晕了心的将军哪里还听得见醉酒人的呢喃。
他只听得见酒淌进嘴里的声音。
虽然,将军被那团火烧的不能自已,可是他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安然地坐在那里,只是身边多了几个破碎的酒坛子。
他还有客人,自然不能喝醉。
可是,今晚的他是不是真的还清醒着?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好在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夜已深了。
不会有客人会在这么晚的夜来拜访。
来拜访的只有不是客人的人。
那人是撑着雨伞来的。
那是一朵小花伞,小花伞的主人的脸藏在花中间,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明明外面已经不再下雨,那花伞的主人为什么还固执的撑着自己的伞。
也许是因为她格外的喜欢那把伞,也许她只是想通过那把伞说些什么。
大名城的人都认识那把伞,也都认识那把小花伞的主人。
只有美姨才会配的上那把从所有伞里一眼就能看见的小花伞。
美姨走进了檐里,她还是撑着伞。
美姨走到只顾着喝酒的将军身边时,她还是撑着伞。
那把伞好像在她的手里生了根。
将军没有见到客人,却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不问,美姨也会说,他们生活在一起已经很久了,那是时间熬成的默契。
将军和美姨都十分享受那种默契。
“他没有来,今天南边多了只鸟。”美姨平淡的说出了两句话。
将军还在喝酒,他本来就不会感到惊讶,若是来了,他才会觉得惊讶。
一个故意找茬的客人当然不会那般准时到宴,一个嚣张跋扈的客人当然不介意抖露一下自己的威风。
至于南边多的那只鸟自然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大名府,虽然不是清秋,那只鸟也还是要回到更南的地方的,因为那里才是他的家,而那位客人的家也在那里。
美姨撑着伞站着,将军坐着,只要回头就能看见美姨的神情。
可是将军没有看,因为平日里美姨总是笑盈盈的看着他,这次应该也不会有意外。
可是,偏偏今天就有些意外发生。
美姨没有笑,反而抿着嘴,若是小姑娘,那就应该是瘪着嘴。
小姑娘瘪着嘴往往是因为她们心里不够愉快。
美姨瘪着嘴也有这样的意思。
“为什么要打到荒原上去?”
之前,老赵也问过这样的话,可是却被埋葬在水声哗哗里。
现在,美姨又拾起了这个问题。
将军眼中多了一些怒火,怒火当然不是针对美姨,而是针对他话里的那些人。
“若不然还要仰仗每年的那些岁币来保我大殷的平安不成?”
将军将杯里的最后的酒一饮而尽,豪气和怨气都从酒水中泄了出来。
“当今圣上受奸邪小人蒙蔽,妄图用岁币来换取所谓的平安,而自己又只顾得在临安西湖畔享乐,朝堂任由那个真小人操控,所谓国泰民安却是建立在岌岌可危的对外国情之上?何来平安。”
“而那大荒,从百年的那位将军叛国以来,就暗暗图谋着我大殷王的土地,一边提出所谓岁币制度养抚将士,一边小心越过国界图谋领土,原先夏将军打下的领土如今都又回到了大荒的马蹄之下,甚至连原本就应该属于我大殷的领土也被他们占据的大片。”
“可是即便如此,临安的那些权贵大人们个个都视而不见,也不知是真的不见还是装作不见。”
“真不知是不是得要等到靠在临安的城墙上能看见大荒的骏马的时候,等那些胆大的荒人窜进皇宫里跟坐在席上跟众大臣同乐的时候,他们才会想到拿起剑,拿起刀去驱逐。”
“只是等到那时,那些抓惯了象管的手怎么去拿剑,那些说惯了艳词的嘴恐怕只会叫嚷着救命。”
“到了那时,可就真的晚了。”
将军似乎透过杯底看见了那样的一幕,满是痛心,满是愤慨。
“再说那荒原上,先不说那夏城的城主,就说他们的王,那哪里是什么贪图享乐的君主,自那位王登基后,借着前一任王的势力,清洗了荒原上大大小小的势力,国力超越前人的地步。”
“更何况,北面还有一座山。”
提到那座山,将军说不出话来,那座山的阴影实在是太过浓厚了些。
“那座山已经存在太久了,连当年的夏将军将大荒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也不见那座山里的人出现,也许那座山现在只是一座空山。又何必……”
“前些日子,我在北面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山里人。”
将军打断了美姨的话,也打断了她的一些关于未来的一些美好的妄想。
今日的酒还是少了些。
将军的酒杯满了,很快又干涸了。
今日的愁还是浓了些。
就连酒都浇不灭的愁。
那些愁又来自何处?都来自北面的阴影,还有南方的无尽风光。
既然有山里人,那那座山就不会是一座空山,可是美姨还是不知道那座山有多么可怕。
无知者有时候并不能无畏,有些时候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幽深的潭水中也许藏着一条食人的巨龙。
将军手里的杯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有些幽深。
将军的眼里也有些幽深。
虽然已经染上一层醉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