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关他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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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前两次一样,花家主人没有在殷槐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也如同前两次一样,殷槐一样的平静,不是故作平静,是真的平静。
那些平静来自于淡漠,没错那些故事很好,很热血,就像话本先生手下经心准备的故事一样,花家主人说的并不如何精彩,但终究还是能想象到那般景象。
只是那些故事很好,但关他什么事呢。
那些热血很是惹人激动,但只是激动,关他什么事呢。
那些兄弟热血很是让人钦佩,但只是钦佩,关他什么事呢。
那些隐藏在兄弟情义后面的阴谋诡计很是让人愤怒,但只是愤怒,关他什么事呢。
这些都是极好的,或是极其让人惋惜的,但殷槐只是个过客,这些只是故事,其他的并不关他的事。
殷槐终究是姓殷,不姓夏,无论花家主人是多么想要从殷槐脸上看见夏家的影子,但始终看不到夏家那位将军的雄心与气魄。
能看的只有平静,就像石头堆里最沉默的石头那样。
若是粗鲁一点,那就是粪坑里的石头那样,软硬不吃。
花家主人自幼与花结伴,自然不清楚粪坑那等污秽之地那等破石头的顽固与不讲人情。
就像夏小怜在白日里气急之下说出的那番话一样,他只不过是夏家兄妹早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而已。
连那匹老马都比殷槐更加熟悉夏家的兄妹俩。
所以花家主人从殷槐眼中和脸上看不见任何关于夏家的东西,所以又一次开口问了。
问的却不是关于夏家那位没有出现的兄长,而是那场夏家将军一手造就的花海宴。
“不知小友可愿留下来观赏那花海宴?”
问话的依旧是花家的主人,被问的依旧是像马夫一样殷槐,称呼也依旧是小友。
殷槐犹豫了一阵,缓缓地点了点头。
终究还是答应了。
反正我不答应你也不会放我离开,那我只好留在这里了。
殷槐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脑海中闪过的某个小姑娘的倩影,还有某个爱笑青年的笑声。
要不是我把半页灰纸浪费在你身上了,我才不会卷进这场不必要的风波。
殷槐找了个能让他心安理得的借口,决定留在花家。
看看这里的花,看看这里的人。
可是,那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青年,还有那个陷进恋爱漩涡的少女现在在哪里呢?
殷槐不知道夏小怜已经像个长成熟但又不够成熟的少女那般喜欢上了一个青年,他只是想起了她,还有她说过的话,不免有些担心,担心等会应该怎么跟那个小姑娘解释呢?
殷槐想的很远,双眼失去了焦点。
花家主人看到了殷槐的出神,轻咳一声,将殷槐重新拉回了现实。
殷槐有些尴尬,扭头想要找到出口离开。
门一直开着,花香这时飘进了书房。
殷槐想要告辞离开,花家主人很是难得的露出笑容,似乎在笑殷槐的窘迫。
不知是不是错觉,殷槐感觉空气中的花香味又浓郁了几分,竟隐隐有些能把人深深吸进去的感觉。
花家主人再次开口,淡淡的,带着笑容,很是不经意的问着。
“夏家的小主是不是已经快要到了?”
问是不经意的问,殷槐也不经意的点点头,他没有细说夏何已经在花家了,只是点点头,然后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的殷槐没有看见花家主人的笑多了几分真挚,还有几分疑惑。
兴许是为了殷槐离开前的点头,还有某个更加隐秘的原因。
花香伴随着殷槐的离开也消散了,书房里安静。
花家主人一直没有离开,书房却又多了一道黑影。
夜幕已经降临,书房很黑,黑的伸手看不见五指。
然后,另外一道黑影说话了,是花家的少爷的声音,问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夏家的那位子弟……”
只是不等花家少爷说完,花家主人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小主。”话里带着坚定。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说道。
“自然是会到的,毕竟那场花海宴本身就是他夏家带来的,那这场花海宴也必定会有他们的到来才行。”
这句话似乎逻辑上有些问题。
只是终究是没有问题的。
这本身就不是一场普通的花海宴。
哗哗哗,黑暗中传来一阵水声,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声响,若是殷槐还在此处,那便能听出这是他在梦中听到过的声音,那是一种令人心生厌恶的呕吐的声音。
只是不知那声响从何处发出,只知道还有水声,只知道花家主人听到这声响后很是欣喜。
欣喜到连说话都无法抑制住情绪而有些颤抖了起来。
“看呐,我们的希望来了。”
希望是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道光,甚至可以是一条鱼。
花家主人嘴里的希望自然是那位还不知踪迹的夏家少爷夏何。
话音还在房间内飘荡着,希望似乎真的来到。
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亮起一道光,光是沁人的蓝色,是天空的蓝色,甚至比天空的那种蓝还要显得沁人,还有自由。
仔细看时,还能看见那蓝光上的鱼鳞一般的形状,极美,像是一条鲤鱼在一片蓝光中遨游,或者说是翱翔。
就像夏何生前身上不时闪烁的那些蓝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