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影是……?”
“半月宫存在于人界,里面全是人。”
“哦……”阮九舞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地问道,“如果刚才没有及时送走这孩子的灵魂,会怎样?”
“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于六界之中。”
她身子一颤,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冲至头顶,差点没有站住。
原来差点害了这孩子的不是夜澈,反倒是她。
“他的灵魂被送去哪里了?”
“我们一般情况下只负责送走,至于去了哪里,要看各自的造化。”夜澈看了看手中的油纸包,轻声说,“这孩子,应该去了不错的地方吧。”
“哦。”她顿了顿,转念一想,“那可有特殊情况?”
他刚清楚地说了这是一般情况。
夜澈似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问,难得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没错,自然有特殊情况。
比如这次敢对他使用幻术的人,他一定会将那人的灵魂亲手送入地狱,让他永生永世经受钻心蚀骨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如此好奇,是想加入半月宫?”夜澈轻笑,“你这资质,不行。”
“……”
“行了,走吧。”他拽起她的手臂向巷子口走去,隔着衣袖,她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凉意。
“那孩子的尸体就留在这里了吗?”
“与你无关,自有他的命运安排。”
阮九舞想起那双拽住她裙边的小手,心中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入夜已深,许愿活动结束后,街道上只剩下寥寥数人,他们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又莫名走到了花神湖。
湖边早已空无一人,华美绚丽的花船停靠在湖边,划船小哥亦不见了踪影。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进行完许愿仪式的第二步。
方才她鬼使神差地对林昱清说了谎,所谓的剑法提升无非是情急之下的应对之词。
沉默良久,阮九舞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我原本许愿,希望娘亲在死后的世界幸福快乐。”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方才得知了轮回的存在,或许娘已经再次投胎转世了吧。”
夜澈走到她的身旁,望着平静的湖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他看来,未必如此。
他家老太太曾经说过阮九舞是她的友人之后,而那所谓的“友人”必然不会是林青云,老头子是不会允许她有如此记挂的男友人的。
既然如此,若阮九舞的娘亲是老太太嘴中的“友人”,那多半也不属常人,自然也不会正常地轮回转世。
等到青影调查清楚她娘是何身份,将逝去的灵魂召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哼,他为何要帮她?
阮九舞不知他心中所想,对着湖面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阴郁都释放出去。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她侧过头提醒道:“你的愿望也要说出来才会实现。”
“本宫没有许愿。”夜澈冷笑一声,继续道,“这种行为无非是弱者为自己的无能而寻找的发泄方式。”
“你没有想实现的事情吗?”
夜澈转过身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宫想实现的,都会亲手做到。”
比如弄清楚她身上的秘密,找到迫害他的幕后主使!
阮九舞猝不及防地跌入那双深邃又冷冽的眸子,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剧烈跳动着。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很轻易地扰乱她的心神。
“小姐!”
远处的一声叫喊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月和站在街道上向他们用力招手,旁边还站着一袭青衫的青影。
阮九舞借机逃离似地离开湖边,疾步向他们走去。
望着她慌乱的背影,夜澈不急不缓地跟上脚步,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加深的寒意。
有朝一日,若这个女人真的与他是敌非友,他应该也不会手软吧……
见阮九舞来到身边,月和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小姐,都找了你们好一会儿了,还以为你们先回去了。”
阮九舞摇头笑了笑,向后瞥了眼数丈之外的夜澈,挽起月和先一步向城外走去。
她要时刻提醒自己,那个男人虽然帮过她,却也是几次三番要杀她的人……
“宫主!”青影迎至夜澈面前,恭敬地低声说道,“刚刚接到消息,狐族的人今晚果然出现在城内,他们匿迹于百姓之中,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入住了城南一家偏僻的客栈。”
“好,今夜开始,你盯住他们,先不要动手,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目的。”夜澈冷冷地吩咐道。
“是!”青影躬身领命,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淡黄色身影,身体一晃,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夜澈一直跟在阮九舞与月和的身后,直至回到荒宅,没有说过一句话。
三更天已过,主屋的卧房内,月和沉睡的呼吸声均匀地响起,阮九舞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近日来的景象一幕幕重现眼前。
剧毒发作,意外解毒,获赠小黑,与马氏争吵,爹爹气得要与她决裂……还有神秘的半月宫,灵魂的转世轮回,以及厢房里那个强大又难以琢磨的男人。
最近她经历的事情好像格外多,却没有一件能让她理清思绪,她的心中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安……
**********
阮九舞再次睁开双眼时,卧房内已经一片敞亮,柔和的晨曦沿着微微开启的窗缝照在侧面的小床上,床上的棉被叠得整齐,却没了月和的身影。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