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九舞煎好了汤药正打算给月和送去厢房,经过院子的时候却发现夜澈与林轻柔已经不知所踪。
想到他们可能没说几句就散了,她的心中竟没来由的一阵愉快。
走到厢房外面,隔着门就听见了月和爽朗的嬉笑声。阮九舞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她轻声敲了敲门,“月和,是我。”
很快,房门打开,看到的却是青影。
“阮姑娘,请进。”
“扑哧。”她好笑地看着青影,玩味地说道,“这架势,倒像是我来你们家里做客。”
“……”青影顿时老脸一红,扯扯嘴角没有作声。
“哎呀,小姐,别站着啦,快过来坐。”月和轻轻拍了拍床边,挂满笑意的脸上一片憔悴,清澈可人的杏眼也不似往日一般灵动,更像是被乌云遮住的繁星,让人不禁哀叹惋惜。
阮九舞敛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笑着走进来,将满满一大碗汤药端到月和面前,“来,喝了。”
月和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姐啊,你知道我最怕喝药了,能不喝吗?”
“你手臂上的伤口很深,喝药会加快恢复。”阮九舞故作幽怨地埋了她一眼,“唉,你一日不恢复,我身边就一日没人照顾,怪不习惯的。”
月和闻言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一口气全部喝完,拍着胸脯目光坚定地说:“小姐,我会尽快好起来的,好起来我就可以照顾小姐了!”
阮九舞欣慰地点点头,还想与她再多聊几句,月和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突然来了困意,坐直的身子摇摇欲坠。阮九舞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汤药出了问题,而一旁的青影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眼疾手快地接住她,顺势摆正她的身子,让她舒服地躺下。
平稳的呼吸声从月和的鼻间传来,她竟然就这么突然睡着了。
青影为月和掖了掖被角,一向沉着的眸子中此时竟也有瞬间的慌乱。
“她这几天经常这样突然睡去,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阮姑娘,你精通医术,这真的只是因为手臂上的刀伤吗?”
阮九舞下意识地想点头说“是”,把他搪塞过去。但是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这谎她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她感觉得出,青影是真的很在意月和。
“不是因为刀伤,”阮九舞面容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中毒了。”
“中毒?”青影心中一惊,不禁抬高语调,看了看月和熟睡的面容后,又压低声音说道,“请阮姑娘详细告知。”
“月和与我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身中剧毒。我本该毒发身亡,却被几颗安神的药丸意外救了。后来我也将那药丸给月和试过,可惜并没有解毒的效果。”
“那该如何是好?”
“此毒潜伏已久,我不知道是何种毒,也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方才那一碗药根本不是治疗刀伤的,而是用来解毒的。”
“阮姑娘不是说没办法对症下药,那这汤药是……”
“这药方出自我娘传给我的医书,可解尽世间所有毒。可是方子上记载的药材名我听都没有听过,更是无从寻起。我只能按照医书上对各味药材的注解,寻找近似的药材替代,这样调配出来的药,虽然也有解毒的作用,功效却是减少了数倍。”阮九舞叹了口气,“这也实属无奈之举。”
青影沉思片刻,面色凝重,“阮姑娘的意思是说,能否调配出效果好的解药的关键就在于药材的品质?”
“正解。”
青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我们半月宫有一位非常厉害的‘毒手’,他不仅擅长施毒解毒,而且手里还有很多稀有药材,可以找他帮忙!”
“从这里到半月宫最快要多久?”
“最快的话……要五日。”青澜大陆幅员辽阔,地形复杂,水陆相间。且不说前往半月宫要必经一条凡人难以跨越的娑罗河,单说河的这边,瑞国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国而已。他的轻功仅次于夜澈,五日时间仍有些紧迫,换做其他人,恐怕要半个月了。
“那往返就要十日……太久了。”阮九舞稍作思考,郑重地说道,“罢了,青影,我要拜托你另一件事。”
“阮姑娘请说。”
“月和胆子小,又对你用情颇深,若是知道自己中毒了,怕是难以接受,请你继续与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并照顾好她。至于解药的事,我会想办法。”
“阮姑娘放心,我不会对她提起的。若是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只要能将月和医好,再难的事他都愿意一试。
“嗯……”
阮九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不是没想过让实力更胜一筹的青影潜入林府偷药,但是最近林府因为寿宴的事情一片忙碌,到处都是下人,他对府内环境又不熟悉,反而是她亲自前往更把握一些。
回府偷药是一步险棋,原本她还踌躇不定,可如今看见月和已经严重至此,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记得上次爹爹外出游历,收获的可不仅仅只有幻烟剑法,那箱锁起来的奇珍异宝里兴许也有她需要的东西。
事不宜迟,今晚她就要潜入林府地库。
浓烈的夜幕悄然降临,如同一张黑色的巨网笼罩住寂寥的荒宅,一尘不染的夜空与空荡的宅院一样孤寂凄凉,月白色的银辉照亮了进城的小路,也黯淡了周围的星光。
主屋内,阮九舞端坐于铜镜之前,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