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介石有些生气,方云奇又立正答道:“是!”蒋介石不禁莞尔。
方云奇忽流下泪来。蒋介石本已舒展的眉头又更紧地拧了起来,道:“堂堂七尺男儿,又是领袖身边中校侍从,只能流血,不能流泪!你——”蒋介石用手杖指着方云奇,话音里满是恼怒和责备。
方云奇想爹对自己流泪也曾大加斥责,现在又让蒋委员长生气了,便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我看见蒋经国先生跟委员长的父子情深,让我深切地想念起我的母亲来!我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自我离家后,母亲独自一人住在玉灵山下,不知会有多么凄清孤独,一想到这样的情形,我心中就特别难受,忍不住就泪下如雨......”
蒋介石叹道:“原来如此,这到是错怪了你啦。自古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想起慈母,哪个做孩儿的不是肝肠寸断啊!”
沉吟了一阵,蒋介石道:“中国即将有一场血腥大战,一旦战火燃起,我和你都会很忙,再无时间回家自是不必说了,说不定还会为国捐躯。但作为军人,我们都要有这样的决心和准备。”
方云奇语气坚定地道:“我有这样的决心和准备,一旦开战,我请求您派我上前线杀敌!”
蒋介石赞许地点点头:“好男儿就应如此。此次我回乡扫墓,也是想告别慈塚,抱着必死之决心与倭人决一死战!玉灵山离此也不远,我准你三天假,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回去,探望完老母,速速赶回。”
方云奇又惊又喜地问道:“真的?”
“你武功高超,来西安探我时,东北军虽防守严密,你却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上次又到关外去刺探日本人的情报,虽至目前为止,你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但这两次也可算是出生入死的经历呀,可怎么性格脾气竟还象个孩子一般呢?”蒋介石说完,苦笑着摇头不已。
方云奇有些不好意思,感到脸上一阵发烧,好在月光下蒋介石看不分明。他道:“我原本也想向委员长请假,但我又担心委员长的安全,所以一直没开口。”
蒋介石眼中闪过欣赞之光,顿了顿,呵呵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尽管放心地去。我呆在家乡,身边都是父老乡亲,比哪儿都安全。”
通过白天镇上百姓与蒋氏父子打招呼的尊敬程度来看,方云奇对蒋介石的话深信不疑,便道:“既如此,我想现在就启程,天亮即可到家,陪母亲一晚后,后天一早赶回。”蒋介石同意,叮嘱他路上多加小心,务必按期赶回,以免牵挂。
送蒋介石回房休息后,方云奇回屋略微收拾了一下,跟主任钱大钓说明情况,告了假,便强按住内心的激动,出了丰镐房,离了溪口镇,展开轻功,往玉灵山方向飞奔而去。方云奇怀着万分喜悦的心情,真恨不能胁生双翅,即刻就飞到母亲的身边。
方云奇走后不久,几束雪亮的灯光划破黑暗,两辆汽车风驰电掣般向溪口镇驶来。守护武岭门的警卫部队立即高度戒备,两挺重机枪对准了驶来的汽车。
汽车在武岭门前停下,值班军官立即上前查问。从第二辆汽车上下来一人,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值班军官。那军官看完,立正敬礼道:“戴处长好。”来人正是戴笠。
戴笠回礼毕,欲转身上车,却被值班军官叫住:“戴处长,此时已经夜深,委员长恐已休息,是否......”值班军官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词表达自己的意思。
戴笠回过身来,慢慢地走到值班军官面前,借着车灯的余光,可见他眼神凌厉异常。值班军官脸色惶恐。
见此情形,一名同在武岭门值班的侍从室侍卫走了过来,对值班军官道:“周团长,你不知道戴处长跟委员长的关系。在这种时候,别的人是肯定不能放进去的,但委员长曾经有令,不分白天黑夜,戴处长可以随时晋见。”
周团长见说,立即再次敬礼道:“卑职不知内情,请戴处长见谅。”命门口士兵移开道中路障,放戴笠进镇。
戴笠上车,两辆车快速驶进了溪口镇,一直到蒋介石祖宅丰镐房前,才停了下来。车尚未停稳,便有两名侍卫来到车旁,见从车上下来的是戴笠,自然没拦他。
一名侍卫小声道:“委员长已睡下了。”
“今晚内堂是谁值班?”戴笠问道。
“原来一直是方云奇,但他刚才突然请假离开了,听说是委员长准他回家探母。因他刚走不久,钱主任暂未安排内堂值班。”侍卫回答。
“那立即通知钱主任,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即面见委员长。”戴笠道。
侍卫不敢怠慢,立即向小洋房钱大钓的住处跑去。钱大钓闻报,知戴笠星夜赶来,定是有紧急重大之军情或国事,当下不敢耽搁,立即穿衣起床,跟着侍卫小跑着来到丰镐房。
戴笠对钱大钓行礼,道:“钱主任,深夜打扰,实是迫不得已呀。”钱大钓回礼,不及与戴笠寒暄,立即进院向蒋介石卧室走去。戴笠站在院外等候。
稍倾,钱大钓出来,请戴笠去院中的接见室等待,说委员长马上就到。戴笠道声多谢,就在侍卫的带领下进院,来到接见室。钱大钓站在院门口不敢离去,怕蒋介石听完戴笠密奏后说不定会有什么事。
不一会儿,蒋介石穿着睡衣来到接见室。戴笠立即立正敬礼,蒋介石摆摆手,让他坐下,蒋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