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看一眼柳少颖,又看一眼身后众奴才,一字一顿说道:“教主若不肯饶恕这三百七十多条人命,聪儿愿与他们同死。”
众人既是惊骇,又是感动,古钺聪平日待他们不薄,但谁也未料到他会舍命救人。不少奴才听到这话,反而不如先前惧骇,说道:“大护法恩情,奴才等没齿难忘,但大护法也无需随我等同死。”
欧阳艳绝冷冷道:“怎么,你果真愿和这些狗东西一同喂狼?”
古钺聪毅然道:“聪儿只请教主允他们将功赎过,如不答应,聪儿情愿以身喂狼。”其余教众无不为之动容,一齐跪下来求情。
良久,欧阳艳绝忽道:“来人,将苏含笑手下七名亲信拖出去,挑断手筋脚筋,做成人彘喂狼。”
众人不敢再妄度教主心意,大气也不敢出,不一时,殿外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呼。欧阳艳绝道:“古钺聪,本宫现在将这三百七十二名奴才交给你,今日之后,但要发现当中有人违反教规,本宫连你一并处决,到时候,可就不是天风十七斩这么容易了。”
古钺聪大喜,说道:“多谢教主。”
三百余人此时才相信,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但无不恍如噩梦初醒,纷纷道:“多谢教主不杀之恩。”“多谢大护法救命之恩。”两个声音声振檐宇,响彻嗜血谷,但细下听来,后一句竟更震耳。
欧阳艳绝仰躺椅中,说道:“都滚下去罢,聪儿,本宫有话给你说。”众人高呼口号,颤颤巍巍退出大殿。
殿下只剩古钺聪一人,欧阳艳绝道:“聪儿,你即刻派人前往苏老贼的居所‘琅琊居’,看看还能不能查出什么证据。查证后,那琅琊居也一并送给你了。”顿了一顿,接道:“至于重葺还是一把火烧掉,你自己拿捏着处置罢。”
古钺聪道:“是。”心想:“教主方才一怒,此番忽又送我琅琊居,究竟是何用意?我已有烟波苑居住,教主为何还赠我琅琊居?是了,教主说要我处置那房舍,并非要让我居住,可是,这房子该如何处置?”欲待相问,见教主闭目不语,似已睡着,说道:“教主若无指示,聪儿告退了。”见欧阳艳绝手指微微向外动了一动,这才起身退出。
古钺聪一出来,方才九死一生的教中奴才纷纷涌上来,向古钺聪谢恩。众奴才在教中阿谀逢迎惯了,此时果真心忖感激之情,自是谀词如潮,极尽阿匼取容之能,古钺聪一会儿成了当今皇上,一会儿成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甚至菩萨与古钺聪一比,也凶残有余,慈悲不足。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阵,一头插白玉簪花的男子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吴天德。只听他道:“好了好了,感恩之情,可不是挂在嘴上说说就算的,从今往后,我们当为大护法马首是瞻,做牛做马,以报大恩。”众奴才连声称是,吴天德又道:“俗话说得好,知恩图报要趁早,莫要等到护法老,我们何不趁热打铁,这就请大护法到外边儿喝两杯?”众奴才齐声道:“该请,该请。”说罢纷纷探手入怀,掏出银子递向吴天德,说道:“这是我的一份。”众人轻车熟路,一看便知常凑钱喝酒。
古钺聪见众人都听那头插白玉簪花的话,心想:“他说什么‘知恩图报要趁早,莫要等到护法老’,我可从未听过,不过纵然前一句果真是俗话,后一句‘莫要等到护法老’无疑是信口说来的。此人口齿伶俐,一看就是精明之人,有事倒可向他请教。”想到此,向大家拱手道:“举手之劳,大家何必放在心上,来日方长,喝酒的事暂且寄下,如今我正好有一件事要有劳大家。”
众人一听有事可做,齐声道:“大护法尽管吩咐。”
古钺聪道:“叛贼苏含笑被处死后,他所住的‘琅琊居’无人看管,教主方才传下话来,要我……”
一语未毕,吴天德举拳对着嘴干咳几声,拉了拉古钺聪胳膊,将他引至一侧,低声道:“奴才斗胆,敢问大护法可是要带人前往琅琊居搜查?”
古钺聪道:“正是,你怎么知道?”
吴天德道:“奴才听到过一些风声。”
古钺聪道:“还未请教大哥高姓?”
吴天德道:“不敢,奴才吴天德,见过大护法。”
古钺聪道:“原来是吴大哥,不知让小弟来此有什么话说?”
吴天德欠了欠身,拱手道:“启禀大护法,逆贼苏含笑嚣张跋扈,万死有余,这厮镇守嗜血谷多年,仗着自己是神教护法……”说到这里,突然不再说下去。
古钺聪听他欲言又止,暗道:“我果然没看错人。”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吴大哥有甚么话,不妨直说,小弟年纪虽小,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吴天德看古钺聪一眼,说道:“是,大护法救我等性命,如同再生父母,奴才自当知无不言。”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奴才以为,此番前去的人,越少越好。”
古钺聪仍是不明白,皱眉道:“依吴大哥之见,该带多少人前往?”
吴天德说道:“倘若大护法信得过奴才,这件事奴才愿挑十来名亲信随往。”
古钺聪道:“就依吴大哥。”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事请教吴大哥。”
吴天德道:“大护法请说。”
古钺聪道:“教主方才将琅琊居送给我,我想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送了人的好,可一时又不知该送给谁,不知大哥有何高见?”
不想吴天德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