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李大哥请了安,说道:“盟主,天黑路滑,属下送饭途中不小心摔伤了,求盟主赐些跌打药。”两人听他这样说,大舒一口气,只听媚乙道长的声音骂道:“没用的东西,走路也不生眼睛,还敢来求药。”高进伦“诶”一声,说道:“你自去朱先生处取药罢。”李大哥道:“多谢盟主,还求盟主赏张字条。”高进伦在桌上取出笔纸,写了几个字。李大哥磕头谢恩,正要退下,高进伦又道:“那些姑娘可还活着?”李大哥道:“回盟主,都活着,她们还日夜盼道长前去相救哩。”媚乙道长哈哈大笑,高进伦道:“知道了,下去罢。”
红衫少女听得媚乙道长大笑,才知古钺聪所言,丝毫不假。古钺聪见李大哥出来,走到另一营帐中取药去了,携着红衫少女回到密室。红衫少女哭着将营帐中所见向众人说了,众人无不愤恨。
众人正盘算下山之事,没多久,就闻密室外响起哒哒脚步声,李三四走进来,怀中抱着跌打药。
李三四将跌打药递给大家,说道:“我怕朱先生起疑,不敢多拿,大家省着用罢。”
红衫少女道:“你偷偷去东角营帐做什么?”
李三四一愣,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接道:“这是我多年的积蓄,如今生死未卜,带下山去花差花差,就算死了,也不至报憾终生。”
古钺聪鄙薄他为人,但知他此行确也冒了奇险,说道:“李大哥,有劳了。”
李三四见古钺聪突然客气,侧目望了望石壁,忽道:“高进伦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我在他手下三年,终究不过是个杂役而已,他这种睚眦必报之人,哪天要是不高兴,我脑袋就得乖乖搬家,趁此机会逃走,是福是祸,焉能先知?”一拱手,说道:“古大侠,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将姑娘们平安送下山。”对众少女道:“姑娘们,走罢。”众师妹与香儿一一垂泪道别,纷纷离开密室下山去了。
古钺聪与香儿大步走出密室,是时夜稠如砚,空山藏青。正是:
斜钩挂云空,寥阔接万峰。
琼霜结百草,玉露垂寒松。
羁客愁行道,旅人入山中。
浮萍满流水,衰松舞北风。
夜色隐吠犬,落月惊孤鸿。
前路多榛莽,飘然且从容。
眼见众人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古钺聪暗暗舒了口气,说道:“已耽搁了不少时候,我们现在就去见高进伦。”一转眼,发现香儿又哭了起来,古钺聪问道:“怎么了?”香儿哭得更伤心了,半晌才道:“古公子,我弟弟不是被魔教抓走了,凶手是媚乙道长,我弟弟一定凶多吉少了。”说着,在古钺聪肩膀大哭起来。
古钺聪柔声道:“现在已经知道害你家人的是谁,离报仇又近了一步,乖,别哭了,你这样去见高进伦,恐他要怀疑。”
香儿抹去眼泪,说道:“古公子……古大哥,以后我叫你古大哥好不好?”
古钺聪道:“你爱叫什么都好。”
香儿道:“古大哥,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我却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古钺聪劝慰道:“我们遇到的也并非都是坏事,试想如果凶手真的是教主,我要杀了他为你报仇,有负教主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但不能为你报仇,这一辈子有怎能安心,又怎能和你快快活活过一辈子。”
香儿听到“快快活活过一辈子”,止了哭泣,说道:“古大哥,片刻之前,我还一心想引你出谷,杀了你为爹娘报仇,可现在,我不想再见到媚乙道长,也不想再报什么仇,我好想找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藏身,永远不要再涉足江湖。”
古钺聪道:“那你和我一起隐居烟波苑,清清静静过活一辈子。”
香儿道:“人人都知道,欧阳教主最恨女人,他一定不会允我入谷。”
古钺聪道:“教主待我很好,绝不会赶你走,他若不允你留在谷中,我就和你一起离开嗜血教,西域高原,牧马放羊,像我爹娘一样,寻个无人所在自由自在生活。”话没说完,香儿又扑在古钺聪怀中。
古钺聪和香儿潜行下山,重又骑马来到营帐外。香儿前去禀报,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望古钺,才飘然而去。片刻功夫,间香儿从帐群中出来,说道:“古少侠,盟主有请。”古钺聪见她语气神色悠远淡漠,暗道:“没想到她倒挺会演戏。”由她带领,来到那座灯火辉煌的营帐外。守卫禀报,两人进入帐中。
古钺聪进得营帐,见帐内只媚乙道长一人,心下微微一怔,忖道:“方才高进伦还在帐中,如何这会去不见了?”媚乙道长欺师灭祖,修炼魔功,鬻女朝廷,诸般恶行,无不令人发指,古钺聪立在帐中,一句话也不愿和她多说。
媚乙道长虽料到古钺聪已十六七岁,早从一孩童长大成人,但见到面前英伟俊拔的少年,仍怔怔半日忘了说话。良久,她单手倚在椅梁上,冷冷道:“你就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叫……古什么来?”
古钺聪暗道:“你和高进伦既邀我来此,焉能不知我叫什么,他避而不出,你故作糊涂,无非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我理你作甚。”她无礼,古钺聪也不客气,问道:“高盟主在哪里?”
媚乙道长一拍几案,提高声调道:“高盟主日理千机,繁于贵冗,也是你该问的?”
古钺聪见媚乙道长嘴脸,想起香儿遭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