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智道:“是,师父。”这时众人才将目光落救出来的香儿师姐妹这边,静智道:“师父,她们怎么办?”
静仇师太走近众人,见火光中大家面容憔悴,一个个脸也哭花了,身上浓妆艳抹兀自未来得及卸,问道:“你们可想好了去处?”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摇摇头,想到从今往后无依无靠,更不知何去何从,不少人忍不住哭出声来,到后来,没哭的听到哭声,也一齐哭了起来。
静仇师太望着众人,想起本门弟子遭遇,眼中也泛着泪光,她转过身去,望着最后一道月晕道:“古少侠,你有什么主意?”
不等古钺聪答话,欧阳龙儿道:“师太,我有个办法。”
静仇师太道:“愿闻其详。”
欧阳龙儿道:“各位姊姊妹妹都已无家可归,若就此解散,恐怕过不多久都要成为媚乙道长刀下亡魂,师太何不将她们收归门下?”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怔。众姑娘性命是静仇师太所救,又见她待弟子犹如己出,亲为弟子吸毒血,如今自己无家可归,能拜入霄凰庵那是再好不过,大家微微一想,纷纷起身,一齐跪地道:“请师太收留我们。”
静仇师太大是为难,说道:“你们……你们都是道家弟子,如何能入我佛门?”
欧阳龙儿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女人嫁了人尚能改嫁,做了几天道姑为何就不能做尼姑,再说她们都是被那个什么道长诓骗,算不得真的道家弟子,师太,你收留她们便是救她们,不收留她们便与杀了她们无异,功德无量还是滥造杀孽,你自己看着办罢。”
欧阳龙儿这话颇是无礼,静仇师太数十年苦修佛法,一听欧阳龙儿这番话,非但不怒,反忍不住道:“话虽如此,不过佛道自古大有不同,道以有生为实,佛以无生为实,道求长生,佛求涅盘,佛经要义至早有《心经》《无量寿经》《地藏经》《华严经》《金刚经》《了凡四训》《阿弥陀经》《楞严经》《十善业道经》……”
欧阳龙儿听得没劲,说道:“这些经书,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了。”
古钺聪也觉龙儿提议可行,说道:“师太,所谓佛法无边,罪大恶极之人,佛门也能接纳,更何况这些无辜的人?”
众人中,一手拿白绫的白衣少女道:“我等愿追随师太,从此一心向佛,听师父教诲,请师太收下我们罢。”众人一齐响应。
静仇师太沉吟半晌,缓缓道:“阿弥陀佛,何为佛门,谁在佛门中,谁又在佛门外?都起来罢。”
白衣少女望着她,问道:“师太是答应我们了?”见师太没点头,却也没摇头,无不大喜,连忙在地上磕了头,说道:“多谢师太。”
欧阳龙儿喜道:“你们怎么还叫师太?”
众人齐声道:“师父。”
众人皆大欢喜,白衣少女道:“师父,我要跟您苦练武功,杀掉媚乙妖道为爹娘报仇。”转身道:“姐妹们,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大家转悲为喜,一齐欢呼起来。
静仇师太正色道:“你们已是佛门中人,从今往后,当严守佛门清规戒律,休再以姐妹相称。”
白衣少女道:“是,师父。”
欧阳龙儿道:“师太,您方才也说了,无人在佛门中,无人在佛门外,那就是说,佛门本无界,只要心中有佛,便是佛门中人,心中无佛,便是终身不出庵寺,也算不得佛门中人。她们只要一心向佛,如何称呼,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龙儿本是胡言乱语,但静仇师太久濡佛法,深在其中,一时间竟想不出佛经中那哪句话可以辩驳。只听白衣少女道:“郡主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佛门中人无牵无挂,众生平等,早已没有兄弟姐妹之别,所以才不能以姐妹相称。”
静仇师太听她这番话,说道:“为师看你很有佛缘,今得皈依,只要潜心向佛,日后必能有所悟。”
白衣少女喜道:“师父过誉了。”
静仇师太看了看她手中白绫,说道:“这是什么?”
白衣少女低下头,说道:“弟子以为要被送往京城,本拟在地牢以此了却残生。”
静仇师太道:“好徒儿,从今天起,只要为师尚有一口气,就不允有人欺负你,为师传你本门武功,到时候与为师一道报仇雪恨,你可愿意?”
白衣少女道:“弟子愿意。”
静仇师太十分高兴,说道:“你手持白绫,为师就赐你法号绫霄子罢。”
白衣少女道:“绫霄子谢过师父。”
天将明,天愈暗,北漠山陵如织,夜色如砚,微风簇浪处,点点星光散落整个星河。古钺聪遥望星河,口中暗暗道:“香儿,你在天有灵,见着师姐妹们有了归宿,也该安息了。”
众人忙了大半夜,皆极疲惫,静仇师太道:“看来官府的人不会找来了,我们在此暂憩片刻,明日一早回霄凰庵。”
古钺聪走到欧阳龙儿身旁,说道:“你也睡一会罢,明天我们还要赶路。”欧阳龙儿道:“回了京城你就要走了,我才不干,我就要一路走一路玩,要三个月才到家,不,十年八年才到家。”
古钺聪笑道:“要玩也要睡足了才有力气,你不睡,我可先睡了。”倚着一棵胡杨坐下,闭上眼打起盹来。欧阳龙儿娇声道:“没有枕头,我睡不着。”古钺聪睁开眼看了看她,将外套脱下来,叠成一个大方块放在树下,说道:“有了。”欧阳龙儿道:“这个枕头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