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贺兰山南麓,落马道旁,一匹骏马拴在一旁树上,四围临近秋草已被啃食干净。
一抹浓荫之下,一张白净宽大的长袍之上,一男一女寸丝不着,相依而眠,男子仰天而卧,四肢大开,女子以男子手臂为枕,轻轻贴着他胸脯上。
良久,男子右臂微微动了一动,缓缓醒来,随即将女子紧紧搂了过来,一只手自然而然向她胸脯而去。那女子经他一番一折腾,终于悠悠转醒,她一把甩开男子的手,抓起一旁衣衫,从中掏出一叠金票来。
这两人,正是李凌风和凤仙儿。
李凌风缓缓合了合长袍,伸了个懒腰,望着凤仙儿道:“乖老婆,你怕我卷钱远去?我可舍不得。”说着,又去搂她蛮腰。
凤仙儿一把打开他,缓缓穿好衣裳,说道:“亏你还记得,要不是你,老娘又怎会区区一万两将那小兔崽子卖掉。”
李凌风暗道:“骚婆娘,一万两还嫌少?”陪笑道:“一万两也不错了。”指尖又从她后背而右,要去摸向******凤仙儿起身道:“老娘这辈子三种人不睡,非腰缠万贯不睡,非貌胜潘安不睡,非达官显贵不睡。你这丑八怪满口恶臭,现在银子也花完了,想和老娘玩,门儿也没有。去,把马牵过来。”
李凌风睁大眼道:“那可是五千两黄金。”
凤仙儿道:“怎么,老娘不值五千两?”
李凌风笑道:“值,千值万值。”起身要去牵马,忽转身道:“你要走了?”
凤仙儿冷冷道:“买卖做完,不走干么?”
这话冷漠已极,但李凌风一夜快活后,对凤仙儿真有些爱不释手,他晃晃悠悠前去牵马,心忖:“要如何想法子让她再伺候我一晚。”心急能之下,竟灵光一闪,也不再取牵马,转过身来道:“乖老婆,我是真心喜欢你。”凤仙儿白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解开马缰正要翻身上马。李凌风道:“你要是爱银子,在山下客栈,我倒还寄着三千两……”
凤仙儿一听这话,望向李凌风,说道:“你没骗我?”
李凌风目光从她脖颈慢慢向下,落在鼓起的胸脯上,双手五指动了一动,笑道:“现在大白天,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
凤仙儿道:“上来。”
李凌风大喜,足尖一点,坐到了凤仙儿身后。
凤仙儿道:“看在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要是真有三千两,老娘再和你睡一晚。”
李凌风淫笑道:“三千两换三百合。”紧紧搂着她腰。两人纵马下山而去。
从山上下来到了镇上,两人都觉饿了,一路找寻饭馆,走不多时,来到云景楼门口。经夤夜忙碌,云景楼此时方刚开门,并无客人。迈入客栈,两人对坐下,李凌风一口气叫了六个大菜,六碟小菜,两坛女儿红。跑堂的方转身,凤仙儿道:“等等,叫这么多菜,你有银子?”李凌风笑道:“咱不有的是银子么?”凤仙儿道:“谁和你咱,酒菜是你叫的,要银子,老娘可一个子儿也没有。”李凌风伸手入怀,摸了半晌,只掏出两块碎银,加起来不过三十文,说道:“我只剩这些了,不足的你先补上,回去我加倍还给你。”凤仙儿冷冷道:“老娘从不欠人钱财,也从不借人银子,没钱饿着便了。”微微一顿,又道:“昨晚你头上不是有根珠钗么?在哪里?”李凌风恍然大悟,忙打开包袱,将珠钗翻出来,递给那跑堂道:“小二,这可是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你看看能不能充作酒菜钱?”那跑堂接过珠钗,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客官,这个小的做不得主,得请教掌柜的。”正待转身,凤仙儿一把夺过珠钗,塞入袖中,说道:“老娘认栽,饭钱我来付。”那跑堂见多识广,也不计较,转身去了,方走两步,忽又扭过头来,问道:“还是六个大菜,六个小菜,两坛女儿红?”凤仙儿瞪那跑堂一眼,说道:“你当我二人是猪八戒么?一碟大菜,一叠小菜,三碗女儿红。”李凌风张大口,说道:“一百两就买这几个菜?”凤仙儿仿若未闻,冲小二喝道:“还不去!”李凌风昨夜还与凤仙儿鸳俦凤侣,谁知她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又气又恼,想要翻脸,却又不忍,只恹恹坐着。
凤仙儿也不理他,只冷冷道:“有什么就吃什么罢,今日之后,你还有没有命吃饭,可不大好说。”李凌风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仙儿道:“你的教主派你寻宝刀,结果你一无所获,还把那小兔崽子也弄丢了。你可曾想过,该如何向教主他老人家交代?”
李凌风听到“教主”二字,登时脊背发凉,怔怔半晌,猛拍自己脑门道:“只顾着快活,竟将此等大事给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大是慌张,片刻已是满头大汗,他掏出手帕揩去冷汗,右手握着手帕仍不住发抖,想了良久,说道:“你也知道教主的厉害?”凤仙儿道:“嗜血教教主欧阳艳绝,江湖中谁人不知,你既是那老妖怪派来的,动动手指头也能想到,你这回回去凶多吉少。”李凌风暗道:“她总归还是想着我的安危。”如此一想,心胸反而一舒,说道:“无论怎样,这一回终归是办事不力,只能听天由命了。”凤仙儿伸过手去,一把扭住他耳朵,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在老娘身上快活的时候,主意可是不少,怎生遇着难事却跟丢了魂儿似的,没了半分主意?”李凌风被他扭得面目扭曲,耳根生疼,心下却是美不胜收,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