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和姐姐,她是谁?”方珂瞪大了眼睛,上前来扯住了纯和的袖子。
纯和眼中闪过一丝厌烦,面上还要装出关切地样子,看了看正在听刘小姐讲述来龙去脉的意映,叹了口气:“这便是我姨母敏元长公主的女儿,昭沅郡主。”
方珂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后退半步,怎么会?薛意映怎么会为了这个挡了她的路的便宜长姐出气?若换做是她,不把她往死里逼就不错了,难道是在做戏给别人看?
那双胞胎姐妹闻言则煞白了脸。
她们的父亲是在薛二老太爷手下做事的。之所以敢欺负意晨,除了那一桩旧事之外,也是因为听说薛家东府阖府上下都不太待见这个小姐,再者也是才听人说了昭沅郡主回京的消息,笃定薛意晨今后的地位会一落千丈,便忍不住出来踩她几脚出气了……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中央的昭沅郡主的举动完全出乎她们意料,不仅没有不待见这位长姐,反倒有护着的意思。
一时间不由冷汗直冒,薛意映和薛意晨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地位却天差地别。薛意映是嫡长公主嫡女,父亲是工部尚书,亲祖父是内阁大臣和她们父亲的顶头上司,她们已经可以预感到,等回了家会面临怎样一场狂风骤雨了……
刘奕彤目睹了事情经过,方才也试着去拦她们,却被挤了出来,如今见意映来了,也顾不得其他,同她说起事情的经过来。
其实事情也简单。
不过是意晨和刘奕彤以及其他几位向来关系亲近的小姐一同来了花园,却狭路相逢,遇见了方珂这个冤家。
两个人到了凉亭便吵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本也是常态,刘奕彤并没放在心上,哪知后来秦家的两位小姐也过来了,一改寻常漠不关心的作态,语气刻薄地数落着意晨的外祖母于氏和意晨的身世。
半月便在一旁解释道,那秦家小姐,便是当年被薛大老太爷悔婚的魏氏的孙女。魏氏当年被悔婚,虽然被京中人嘲笑了一阵,却很快又找到了好归宿。如今秦家老太爷致仕了,在家养老,秦家大老爷继承衣钵,凭借着宋景然的大力推荐,当上了吏部二把手,正三品的吏部侍郎。
刘奕彤又道,秦家那两位原来见着意晨,只当没看见,虎着脸避过,今日却咄咄逼人,一会儿说“不过是替代品,如今正主回来了,再也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一会儿又说“于老夫人品行不端,生出的女儿也是不知廉耻,竟然招赘婿,满京都都找不出第二家”,最后还总结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样的贱胚子,日后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等等。
她听着便冷哼了一声,十来岁的小姑娘,什么脏话浑话都说得出来,她瞧着,那魏老夫人立身也并非那样正。虽说当年是薛大老太爷对不住她,可她后来也并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反而子孙同堂,生活富足,却硬生生地要将仇恨传了几辈人……
这样的心胸气量,她委实不敢恭维。
她顿时理解了意晨方才的感受。
她心中很在意这件事吧,不和她们争执,是因为自己也不确定,她的未来会何去何从吧?
她的归来,搅乱了京中的一池子水,也搅乱了薛意晨的生活。在她出现之前,意晨表面上一直都作为天之骄女活着,以此来捍卫自己那个小家的安宁。
可是如今,她为了不给薛明琳那房人树敌,选择忍气吞声,选择被羞辱受难堪,这对于她来说,应当是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前世,她没有机会了解她,却也没觉得她暗藏祸心过,只不过是受了脑子不好使的父母的拖累,才酿成一生的苦果。
她不在时,一直是意晨在替她尽孝道,不提其他的,单凭这一点,她就该感恩。
她与她,分明这样像,都有想保护的人,都为此用尽了努力,她比较幸运,还能得到回应,意晨却仅仅被当做有用的棋子,利用完便丢到一旁,不再理睬。
既然那是一条歧路,她怎能放任她无端地放逐自己?她无形中,也渐渐成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之一。
后面的事情更加明显。意晨无法忍受长辈被侮辱,开口说了几句,便被盛怒的方珂泼了一身的茶水,幸好是温茶,才没酿成大祸。
其余的小姐们听见动静,也都慢慢聚了过来,围着看笑话。意晨便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听着三个人刻薄的数落。
她听到这儿,看了一眼方才在抱厦厅围着意晨的几位小姐。那些人俱是肩膀一缩,眼神游离,不敢正眼瞧她。
她摇了摇头。钱权最是魅人心,她们之前敬着意晨,以她为中心,可不过是听了旁人一番话,便改变了主意,觉得意晨大抵没了利用的价值,所以不会为她挺身而出,不会为她求半句情。
还有纯和,能一眼认出她的身份,还问都不带问的就要处理了这件事,分明是观望已久,觉得意晨没有必要帮,眼瞧着她出来闹事了,才赶忙来打圆场。
她猛然便有了一种世态炎凉的无力感。看着亭外三三两两的小圈子,冷冷一笑,这哪里是人情圈,分明是数也数不尽的泥沼。
她转过头,看见一脸紧张的三女和目光闪烁的纯和县主,心中一叹:到底是纯和的地盘,她若是太过咄咄逼人,只怕会惹得两家生嫌隙,那纯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只是,也要让意晨明白,她并非要夺去她的一切。
意映望着方珂和秦家两位小姐,道:“今日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