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加解说,只着她把竹轩、书玉、代月、映容、映雪都叫了过来,要映雪、映容仔细确认四处无人才破声道:“这几日你们也都累了,本该要你们好好休息的,只是有些事是时候办了。今儿这没外人,我也就用不着藏着掖着的,适才玲风得到消息,说是上次裴瑛能摸出来全是楚般离的功劳。”
“楚般离!又是她!”提起楚氏,殿内除了映雪、映容两姐妹依旧淡定从容外,旁的人几乎个个都恨得牙痒痒,竹轩更道:“娘娘,看来这楚般离是留不得了,她几次三番与您为难,再纵容下去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自然是留不得,只是怎么个留不得还得好好盘算盘算。”我对她一笑,伸手轻抚了抚远儿睡得正酣的眉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书玉身上:“书玉,你最心细,往后远儿就由你负责。”
“是。”她慎重点头,抬手给远儿掖了掖襁褓,动作异常轻缓。我又转向代月道:“代月,还记得上回咱们去冷宫的事吗?”
“冷宫!”那件事代月似是并不喜欢,单看她打结的眉头就能猜出一二。
“没错,就是冷宫。自打那日见过木修仪后,我这心里总不平静。后来我反反复复想过,那木秀看似疯癫,其实我倒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兴许里头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也未可知。只是咱们与人家毕竟不熟,她又在冷宫呆着,即使里头真有什么咱也不能去问。但查一查总不会有错,这些天宫里头的事你也别管了,只安心去查清楚木修仪自入宫以来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能错过,尤其是牵涉楚般离的地方,更要详尽才好,必要的时候带着映雪。”
“奴婢知道了。”代月点头应答,肩负看守殿门的映雪也默默点头。
“竹轩,你成熟稳重,长信宫上上下下的事就全数交给你了,没什么大事也不必向我回报,你自行裁度就是。只有一样,从今往后把阮怀恩给我看紧了,他什么时候去过凤仪宫,什么时候接触过凤仪宫的人都要一一向我回报。”
我早知她与阮怀恩是皇后安插在我宫里的眼线,早前不动他们是时候未到,如今我既要反手出击,必须得依靠手底下的人,如是,才是时候点破这层窗户纸。
今日我将宫中诸事托付于竹轩是信任,而点破阮怀恩身份要她看守他则是施威。要她知道我并非不知她的身份,只是因为欣赏而不忍舍弃,若是从此后真心保我,我必不会亏待于她。想她聪明睿智,必能参透我的深意。
“娘娘!”竹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尽是泪水,“娘娘,奴婢谢娘娘厚恩,从今往后奴婢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快起来!”我连忙掀开被子扶她起身,竹轩忙愧疚道:“娘娘快回去,月子里的人不能见风。”
我点头回身,盖好被褥后为她擦干眼泪:“竹轩,以你的聪明许多事不用我说你都能明白,对吗?”
“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奴婢既已认定娘娘,此生便会永远忠心不二。”
“好。”我们对视一眼,随即化作明晰的笑意。然而我虽明了竹轩身份,玲风她们却不知晓,瞅着竹轩涕泪凋零的模样甚为不解,却也不曾相问,只默默注视我俩。
竹轩擦干泪珠,替我掖好被褥后才又说道:“娘娘,常言道‘借刀杀人’,有些事咱们原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楚般离心狠歹毒,势必是不能再留,但娘娘要动她大可不必污了自己的手,且想想,她这些年跟着丽妃身后,做过多少孽?那双手又沾过多少血?只怕是她自己也数不清了,所以咱们只需悄悄的寻摸出一两件来,到时候择便行事,不怕她不栽跟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阖宫上下都知道有一个裴瑛折在我的手上,再要弄下去一个昭仪,未免显得风头太盛。不如合了竹轩的主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楚氏推下去,即扫除了眼前障碍,又叫人寻不到我的晦气,岂不美哉?
我深味瞅她一眼,接着对映容道:“映容,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相信凭你的本事找出楚氏的一两件肮脏事应该不难。”
“主子放心。”映容毫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来,笔直的腰板又挺回了殿门处看守。
她一贯是这样的性格,大家伙早已习惯,是以都没有任何惊异,仍旧各自自处,我亦转向玲风道:“玲风,这段日子你也别闲着,她们查楚氏的时候你就多注意注意各宫动向,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管,只悄悄的打听了消息来告诉我就好,尤其是丽妃那头。”
丽妃与楚氏蛇鼠一窝,我既要动楚般离,就不得不防着她点。经过一番部署,撼动楚般离的大计终于揭开,就等着她们早日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