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沈星月摸了摸下巴:“坦白说,无论是有修为的人还是精怪,哪怕是个屎壳郎精,都是越活越年轻的,鹤发童颜不会衰老,但眼前这个就真有些难看……我要是长了一张枯树皮一样的脸,我也不愿意见人,也要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起来。”
无论沈星月还是姚慕,甚至于路边上随便碰到的一个精怪,即便再不注意自己的长相,也都是愿意好看一些的。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越修炼越丑,不能见天日呢。
那人估计是万万没料到这三人竟然站在这里一人一句的开始嘲讽她,只是沈星月说的实在有理,看看面前年轻飞扬的美男美女,再看看自己只能躲在黑色里,连镜子也不愿意照的脸,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息着道:“少说废话,既然敢来,就进来吧。一会儿,看看你们谁还笑的出来。”
关着的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外面阳光灿烂,但往屋子里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像是一个怪兽张着嘴,想要将遇见的一切吞噬。
沈星月看了一眼肖墨,抬腿便走在前面。虽然并不太将这人放在眼里,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肖墨只是一介凡人,至少只有一副凡人的身体,受不得大的损伤。
只是沈星月刚迈步,便叫肖墨一把拽住了,给了她一个眼神,站在自己身后。
开玩笑,虽然肖墨并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但危险面前站在女人后面,这算什么,何况还是自己的妻子。就算这妻子并非凡人,那也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沈星月耸了耸肩,并不坚持,可一侧头却发现刚才还站在她身后的姚慕不知道何时失去了踪迹。
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两人的注意力都被黑洞洞的房子吸引去了,谁都没注意道姚慕,也不知道他何时,往哪里去了。
显然肖墨也察觉到了的,不过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他看人一向都准,无论是恶鬼装好人,还是好人装坏人,都能一眼看穿,能和姚慕同行,就是对他的认可,知道这人绝不是阴险恶鬼,以他的能力,这么近的距离,若是糟了袭击变故,总能发出警示的声音,突然消失只说明他见到了非常意外的事情,来不及打招呼便追查了过去。
姚慕是千年桃树妖,不是文弱书生,放眼风城也未必有谁能奈何的了,就算是不能战斗,也不必担心他的自保能力。
“他可能有事情要办,来不及打招呼,我们进去看看吧,不用寻他。”肖墨收回视线,往黑暗的屋子里走去。
艺高人胆大,他一贯如此,虽然也因此付出过惨重的代价,但结果不过是更加的谨慎一些罢了,也没有退缩畏惧的道理。
沈星月垂下手臂,绿色的鞭子在袖口一闪,紧随着肖墨进了屋子。
屋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从吱呀的声音能听出,门正缓缓的合上,将外界唯一的一点亮光阻隔。
沈星月眨了眨眼,如常人一般黑灰色的眸子慢慢变绿,最终变得通体碧绿,像是一块透明的石头,而眼前的黑色也慢慢消散,屋子里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可肖墨不见了,他本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就像是姚慕一样,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下,消失无踪。
如果这幕后之人有这个能力可以让姚慕和肖墨在半点不能反抗的情况下消失,那她也不必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沈星月定了定神,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一步一步的往里走,沈星月看见这屋子里,几乎是空的,只有几件最简单的家具,屋子中间,一张八仙桌,四把木椅。角落里,一张木床,像是很久没人睡的样子,床上没有被子枕头,床顶还往下垂着一张蜘蛛网。
屋子对着的墙上,还有个小门,垂着个黑乎乎的门帘。
沈星月往前走去,伸手撩开了门帘,一脚踏了进去。
她的脚步在一瞬间定住,眼神也再挪不开半点,即便是做梦,也从没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刻,见到他。
只是隔着一道门帘,外面是黑的,里面也是黑的,但是她看见里屋的桌边,站了一个人。
有些瘦弱,穿着一袭青衫,捧着一卷书,听见有脚步声的时候,愕然抬头,那眉眼,那五官,脸上的表情,和深深刻在沈星月心里的一模一样。
那是一千年前的肖墨,当然,那时候,他是个小书生,也不叫肖墨,他有另一个芸芸众生的名字,在一座采石场中,捡起一块即将和同伴一起被打磨爆破的青色石头,擦了擦上面的灰,笑道:“这块小石头还挺特别的,我带你回家,做个镇纸怎么样?”
那是沈星月在从石化形的修炼中第一次天劫,本以为只有小猫小狗这样可爱的生灵才会被遇到救星,却没想到,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贵人,用以命换命这样的方法,送了她一条光明坦途。
小书生在回去的路上不慎失足落下山崖一命呜呼,沈星月回到深山继续修炼,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能力救人回天,但也知道,这恩情,即便是千年万年,也必须偿还。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一点烛火噼啪的轻响,还有小书生可以忽略不计的呼吸声。
但沈星月耳中,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这具借来的身体里,心脏原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可跳也可不跳,此时,却不由的咚咚作响,完全按捺不住。
小书生不认识沈星月,他活着的时候,见到的她只是一块长得挺别致的青色石头,可沈星月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