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回梦落谁边
白浩明白他是因为自己这边有几位姑娘,怕不方便坐在一起,便站起身来,搬开了自己坐的长凳,又拉过来一张桌子并拢,笑道:“这样行吗?”
黑衣人终于露出了笑容:“多谢兄台如此抬爱,在下如再加推辞,岂不辜负了兄台的一片盛情!”
于是过来加入白浩一桌。
黑衣人兄弟三个就坐两桌并起的一面,他们对面是彭欣和姜家姐妹三个,叶磊、彭忠坐了一方,白浩坐了一方。
白浩又要了几个菜,然后向黑衣人三个道:“在下白浩,这是舍妹彭欣,这两位是姜韵晴、姜韵秋姑娘,那是舍弟彭忠、叶磊。”
黑衣人也笑道:“在下娄丹凡,舍弟娄小索、娄小灿。”
姜韵秋看了白衣人好半天,实在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吧?”
娄小灿笑道:“是呀!”
姜韵秋又指一指叶磊和彭欣:“他们两个也是双胞胎。”
“哦,”娄小灿奇怪地道:“你们两个既然是双胞胎,怎么还会不同姓呢?”
叶磊笑道:“我大哥跟我师祖姓,我二哥和小妹跟我爹爹姓,我娘是叶家独脉,所以我跟着我娘姓,以传叶氏香火。”
白浩、彭忠与娄丹凡、娄小索、姜韵晴也谈的非常好,只有彭欣独坐一偶沉默不语。
当娄氏兄弟过来以后,她就一直坐在那里,望着面前的碗筷发愣,仿佛天地突然停止了。
当晚,几人同在店中留宿。
半夜,娄丹凡睡不着,眼前尽是彭欣的影子,他从来没有如此心神不定,悄悄下了床,开了门出来。
碧空一弯娇月,天地寂静无声。
娄丹凡轻叹一声,突然觉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寂寞感深深地包围着他。
他家在新疆东南部的阿尔金山脉的深山中,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父母、三兄弟和一个师兄,虽然他沉默寡言,常常独自思考一些问题,却从未感到过寂寞,如今,他却深深地感到一种空前绝有的孤独。
他再叹一声,低吟道:
“人间自古谁无恨,
多情总伴月寂寞!”
然而,寂寞的不是月,而是他的心。
当一个人寂寞时,便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最寂寞孤独的人,所以他必须找天地间一件事物相伴,而那明月悬空,白华华无语,是最好的寄托!
他信步漫游,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四周静悄悄的。
“唉!”寂静的夜空传来一声低低的、幽幽的叹息。
他心下一惊,四下张望,不见有人,“莫不是我听错了,”他心中暗道:“可那叹息声是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他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那边林子里又传来低低的叹息,接着是低吟:
“烟锁黄昏,
雾笼乡色,
日长闲倚栏杆,
看落花不尽,
雨洒庭前。
可恨春来秋去,
风雨里,
摧损朱颜!
君休问,
来年瘦减,
底事忧煎?
缠绵,几番伫立,
将满腹柔情,
俱化飞烟!
叹情飘何处,
梦落谁边?
侬欲乘风飞去,
云深处!
争无奈,
谁堪比翼?
共侬蹁跹?”
娄丹凡听得那女子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幽幽的,似一阵轻风吹过,又似在诉说一个女子的痴情。
他不由感到一种相同的相思痴情,也由不得长叹一声,那女子惊问:“谁?”
“抱歉!”娄丹凡忙道:“打扰姑娘。”
林中走出来一个女子,是彭欣!她笑道:“原来是娄少侠。”
娄丹凡笑了笑,道:“在下睡不着,随兴漫步,不想打扰姑娘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彭欣在一块石头上面坐下来,低声道:“我想坐一会儿,娄少侠有兴趣吗?”
娄丹凡不语,在旁边坐下来。
二人各自低头默想,久久不语。
良久,彭欣才打破沉默,开口道:“娄少侠是什么地方的人呀?”
娄丹凡抬起头来:“姑娘别叫我什么‘少侠’了,就叫我名字好了。唉!”他轻叹一声:“我们老家也是江苏无锡的,不过,好像从我爷爷起就在新疆南部的阿尔金山脉安了家。
彭欣望了他好一会儿,又道:“我家在四川成都,你有没有去过那里?”
“没有,”娄丹凡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看来姑娘一定是走过很多地方,是吗?”
彭欣点点头;“是的。”她微微仰着头,淡淡的笑着,轻轻的说道:“师祖师祖婆都喜欢游览天下,我就经常吵着要跟着他们去,所以,我到过很多地方。不过,人在外面久了,就很想念家里的一切。”
娄丹凡不知要说什么,就尽量找话题:“刚才听到姑娘吟的诗,想姑娘还是挺喜欢诗词的吧?”
彭欣笑了笑,脸红了:“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娄丹凡移过身子,离得她近一些:“只不知姑娘的‘情’飘何处,‘梦’落谁边?”
彭欣垂下头去,轻轻地、几乎不可耳闻:“我不知道他肯不肯接受我的‘情’与‘梦’。”
“我想,”娄丹凡突然激动得心跳加速:“谁会不肯呢。”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他的脸就在她眼前,离得那样近,她几乎可以在他的瞳孔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她望着他那样明亮的眼睛,那样诚恳的神情,那样真挚的语气……她悄然的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