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o七回龙靖来信
大家正走着,卢明又飞跑进来,见了卢母、卢峰,忙道:“老夫人、老爷,外面来了一位叫花子,口口声声说要见老夫人,怎么也赶不走。”
卢峰皱眉道:“这几日是老夫人的好日子,别吵闹,你多给他一些银两打发他走吧。”
卢明道:“那人却不是为了化缘的,小的给他银子,他也不要,只说要见老夫人,问他什么事也不肯说,只说是受人所托,替人送信的。叫他把信给小的送进来,他也不肯,问他受谁之托也不肯告诉,只说要面见老夫人,信也要亲手交给老夫人。
“这是什么人?”卢峰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安地道:“安心来扰乱的吗?”
卢明道:“那人四十岁左右,一身叫花子打扮,很精明能干的样子。”
卢峰道:“我出去看看。”
“等等,”卢母道:“那人既然要见我,你去了只怕也不行,就让他进来吧。”
“可是,娘,”卢峰道:“厅上这么多客人,您怎么见他呢?而且,”他四面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小王爷刚刚才在我们家里住下,可不能大意了。”
卢母道:“这是自然。这样吧,我在穿堂见他,那儿没有客人,离小王爷的住处也远,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婆婆,”卢夫人道:“那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不如让儿媳替您去会他吧。”
“不用,”卢母道:“那人一定要见我,你去只怕他还是什么也不说了。”
卢峰道:“娘,我们都陪您去吧。”
“对呀,”丹枫道:“人多也好,他总不敢乱伤人的。”
“也好,”卢母道:“阿明,你去把那人带进来。”
“是。”卢明应了一声,躬身去了。
卢母和众人从卢夫人上房后面的直通道向西行,来到卢母上房后面,从后门进去,出上房,前面是花厅,花厅的前面才是插屏穿堂。大家进去,各自坐下,丫头们献上茶来,喝茶等着。
不久,卢明进来,道:“老夫人,人带来了。”
“进来吧。”卢母道。
卢明退出门去,片刻带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进来,道:“这位就是我家老夫人。”
那人进来,见堂上坐着好些穿绸着缎、插金戴银的夫人、小姐,当中一位老夫人雍容华贵、满面慈祥,忙跪下磕了一个头:“在下见过老夫人。”
卢母也打量了他几眼,微微笑道:“壮士如何称呼?”
“在下只是一个穷叫花子,”那人道:“此次是受人之托,专程给老夫人送信来的。”说着,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双手托着。
卢明上前准备取信,那人手一缩,道:“老夫人,在下受人之托,要亲手交给老夫人。”
卢峰正要说什么,卢母忙阻止他,向那人微微笑道:“壮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身深感佩服。翠娥,你接过壮士的信来。”12.13.
“是,奶奶。”翠娥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那人面前,取了信,又回到卢母身边,将信送到卢母面前。
卢母并没有先接信,而是向那人道:“多谢壮士辛苦跑这一趟,老身感激不尽。”
“老夫人言重了,在下当不起。”那人道:“老夫人,在下信已送到,就告辞了。”
卢母忙道:“壮士留下来用一些茶饭吧。”
“不用了。”那人道。
“那么,阿明,去取一百两银子来送这位壮士出去。”
“老夫人,”那人又道:“在下是个叫花子,不敢受银钱,不敢拜领。”
“如此,”卢母道:“老身也就不勉强壮士了。阿明,好好送壮士出去。”
卢明送那人出去不提。
这里,翠娥将信又送到卢母面前。
卢母道:“我眼花了,你替我看看吧。”
翠娥拿起信来,只见信皮密封得很严,而且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她小心地撕开信皮,抽出几张纸,展开来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双眼发光,忙将信纸送到卢母眼前,喜道:“奶奶,是阿靖!是阿靖写来的信。”
众人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这时一听,立即都围上前:“什么?谁的信?我看看!让我看。”
“翠娥,”卢母更是喜不自禁,双手颤抖着接过信纸,努力地睁着眼睛,想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然而老泪纵横,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众人,将信纸交给翠娥:“我老眼昏花了,什么也看不清了,”她望着她,“你来念一念写些什么?”她又望了众人一眼,“大家都坐下来,听翠娥念吧。”
卢夫人、丹枫等又坐下,带着激动的心情望着翠娥。
翠娥接过信纸,她也激动得手发抖,信上那飘逸有力、龙飞凤舞般的字迹是她所熟悉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定了一下自己激动不安的心情,轻咳一声,开始清晰的一字一字地念:
“奶奶、爹爹、娘:
三位老人家可安好?
靖儿虽然不孝,却也记得六月初九日是奶奶的八十大寿!靖儿也知
道奶奶随时都在盼着靖儿能回家,然非靖儿不孝,亦非靖儿不想,更非靖
儿不愿,奶奶,靖儿也无时无刻不想回到您老人家的身边,无时无刻不想
回到曾经生活长大的家园。那儿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藤、一山一石、一点
一滴,靖儿都是记忆犹新:
奶奶花厅前的茶花、内的海棠、梅林中如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