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城北区一家具有权威性的心脏移植科室的私立医院里,一群白衣护士神色慌张的迈着急乱的步子推着两张医用转运床一前一后的急速向手术室方向而去,随后紧跟着七八个面色凝重身着绿色大褂的医生,待这一群神色冲忙的医生护士进入手术室后,转角处数十个西装革履、配戴墨镜的黑衣人,簇拥着一男两女三个中年人迎面而来,见手术室已经关闭,黑衣人迅速的在长廊里各占一列,一字排开,将手术室紧紧的包围着。三个中年人无奈只能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塑胶长椅上,面色苍白的焦急的等候着。
这是一场特殊的心脏移植手续——活体移植。
这不仅是对这群救死扶伤为本职的医生的专业能力的挑战,也是对他们的职业操守和lún_lǐ道德的挑战。但是在权势的压迫和金钱的诱惑下,职业操守和lún_lǐ道德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暨医生,手术真的要进行吗?”
“此时此刻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暨医生眼噙着泪水,看着同样泛着泪光的同事们,心凉如水。他知道,他们都别无选择。“我们的家人全部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如果佛主有灵,他会宽恕我们的。大家集中精力马上开始吧!此次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我们唯一能弥补这颗“心”的机会。”
“是。”众人点点头,收拾好情绪,立马投入到准备之中。顿时间整个手续室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低沉得让人窒息,就连鼻息间带出的风也觉得惊魂一般。
“切割工具准备。”
“是。”
“高频电刀准备。”
“是。”
“血凝仪准备。”
“是。”
……
随着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手术室外长廊里,西装革履的黑衣人中规中矩的在原地待命,那为首的中年男人,则来回踱步,不时的扒拉的早已凌乱不堪的发丝,时而望向紧闭的手术室,时而紧盯坐在长椅的边角上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身着藏青色风衣的女人双手撑在膝盖上掩面低垂,看不见面目表情,而另一个人则把所有的忐忑不安的心情都表现在脸上,一脸无措的紧盯着旁边垂头沉默的女人。
“江天海,别再来回晃动了,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添堵了。”夫人袁珍上前拽住男人的手臂,进而紧紧的抱着他的后腰,慢慢的安慰着:“暨医生的医术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别再庸人自扰了,四儿会挺过来的。”她如何不知道他老公的心思,可是谁叫四儿是她指腹为婚的儿媳呢!
“老婆,我不是担心老暨的医术,而是担心四儿那丫头倔着性子,成心给我们作对。这老覃也是的,女儿在都进手术室了,也不见个踪影。”江天海语毕坐在角落的覃夫人身子猛然的僵住,惹来江夫人一撇憎恨的目光。
“江天海。”江夫人一声呵斥。
“桂华,你别听江天海这老混蛋胡说八道。四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劣了点,但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情上她是不会胡来的!江南区那块地老覃投注了多少心血你是知道的,现在是竞标的关键时刻,他不能离开,你要体谅他。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要是你倒下了,谁来照顾四儿,虽说那丫头冷冷淡淡的,心里可跟明镜似的,你对她的好,她心里都知道,你可是四儿的精神支柱,谁都可以倒下,唯有你不能,你明白吗,四儿需要你!”
“嫂子,我没有那么的重要。”覃夫人一副空洞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又漫无焦距的扫了一下手术室的大门,心里如压了千金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生死各安天命。”一双苍凉的眼睛绝望的望着手术室,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陡然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外面,一改儒雅的文人气息,悲愤的嘶声力竭的怒吼着:“这样的折磨我受够了,受够了。倘若他覃振邦还念着我们之间的一丝夫妻的情分,他就不会不出现在医院;倘若她覃四儿还惦记着我对她的一丝恩情,她就不会不知好歹的在手术前扬言要一死了之。”
语毕,决绝的转身。
哀莫大于心死。
江天海欲要上前追出去,却被袁珍一把拽了回来,哀伤的眼神被泪水迷离,哽咽不堪的靠在他的身边,呆呆的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
手术一直进行着,长廊尽头的窗外,那湛蓝的天空慢慢的变成了黑色,再由黑色慢慢的变成鱼肚白,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主刀医生暨波带着众医生大汗淋漓的踏出手术室,紧接着训练有素的护士推着医用转运床慢慢的出来了。
“老暨。”
“老暨。”
江天海与袁珍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上去,江天海握着暨波的肩膀,激动的问着。“手术成功了吗?”
暨波麻木的看着焦急围过来的两人,脑海里却浮现出蒙着白布永远沉睡的那张稚嫩的脸,转瞬即逝之间,滚烫的泪珠滚滚而下。
他是妙手回春的神医,给了那个名叫覃四儿的小女孩几十年的生命;但更多的却是良心泯灭的刽子手,开膛破胸活体摘下了那个名叫高雨的小女孩的心脏,那么小的孩子,小到还没有含苞待放,就连根凋零。
对眼前这群忐忑不安的人来说,他是恩人;然对被活体摘心的小女孩以及她的家人,他却是盖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魔。
“老暨,四儿她怎么样了?”
“老暨,你说话啊!”两人心急如焚的追问着。
藤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