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月独自一人跑出了宁侯府之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之上游荡着,她并不清楚自己应该去何处。端月有想过去于府,找鸳鸳和于夫人凑活着过几日,再让于夫人帮着自己去雩风那儿说说情。不过她又转念一想,总觉的不合适。
以她对于夫人的了解,一定会怒气冲冲的跑到宁侯府里,对雩风一顿说教,搞得难以收场。更关键的是,不知道鸳鸳会怎么看待自己。嘴上说着从来都不会在意出身和背景,然而现在却如此对待翠果。难道自己真的是如此虚伪残忍的人吗?
端月突然看不透自己了。
索性她最后被刚出宫来的慕容垂给捡回了慕容府之中,又重新回到了那间她一开始便就拄着的房间。即便多年未曾回来过,但却还是如新的一般。她十分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对着面容和蔼的慕容垂轻声道谢。
“多谢慕容叔父还愿意收留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呢。”她腼腆的指了指屋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慕容垂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宛若枯裂的大地一般,绽开细纹。“总是让下人打扫的时候别忘了把这儿也扫扫,小风那间屋子也是,我想着万一你们还会回来住呢?”
端月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慕容垂收起自己的表情,仔细的观察起端月来,一看便就知道端月有心事,不过这个丫头倒是口风很紧,这一路上光是嬉嬉笑笑的,就说了一句“离家出走了”便就没了下文。
“小月,有什么心事不妨与叔父说说,一个人闷在心里会憋出病的。”慕容垂担忧的问道。
端月抿了抿嘴,她也没想着要隐瞒。“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哥和我身边的侍女翠果二人纠缠到了一起,而且翠果还怀了我哥的孩子。”
慕容垂听罢一惊,不过也幸亏他是个老江湖,并未乱了阵脚,而是沉着冷静的劝说道。“那还用多想,赶紧将她赶出去。而且那个孩子也不能留下。”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端月叹了一口气。“我嫂子因为早些时日中毒,而难以怀上身孕了。他们二人都觉得应该将那个孩子留下,免得断了沈家的香火。但是这样子的香火,还不如不要了呢。”
说罢端月低着个头,自顾自的嘀嘀咕咕的。“他们怨我瞒着嫂子无非怀孕的事,也怨我想要杀了那个孩子。说道最后,好似是我的错。可明明就是我哥他管不住自己,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
慕容垂没有想到这宁侯府之中还有这般的秘闻,他静静的看着端月,强行将内心之中的震惊压制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微微的摇了摇头。“竟然还有这事?小风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端月闻声奋然的点了点头。“是呀叔父!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说罢端月失落的低下头来,语气十分的委屈。
慕容垂慢步走到端月的身旁,他宽厚的大手轻轻的拍在了端月的肩膀之上,用安慰的语气劝慰起端月来。“你也别难过着急,先安心在我这儿住着,我过会儿便就去宁侯府找小风说一说,这事确实是他过分了,你做的没有错。”
终于得到人的认同,让端月险些一委屈就想哭出来。她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慕容垂,内心充满着苦楚。
待他离开之后,端月这才自怜自哀的回到熟悉的房间里。她的内心还是有些许的忐忑,不知道雩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了,她也担心这个消息传出宁侯府,引得外人如何说闲话。
另一边的雩风,他赶紧的将陆清漪抱回到了房间内,满心着急的牵着她的手候在床沿边。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疑问,陆清漪如此弱的身子骨,这回鹘人的毒怎么可能不会留下后遗症呢,只不过他逼迫着自己不去往那最坏的打算想。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代价。此时此刻他只求陆清漪不要再有什么闪失了。
荣儿弯着腰,闪入房间内。“侯爷,叶太医已经请来了,还有一同请了陈大夫已经去了西苑。”
雩风头都没抬的淡淡“嗯”了一声,叶太医谨慎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见不到端月的身影,莫名有一丝的不安感。他匆匆的走到雩风的面前,欠身行礼。“侯爷。”
他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夫人受到惊吓昏过去了,还不快些过来。”
叶太医哪敢耽搁,立马就踉跄着过来,颤抖着的手搭上了面色苍白的陆清漪的手腕上,不过还好只是心悸罢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镇定自若的用衣袖擦去额上的汗珠,恭顺的对雩风回禀道。“侯爷放心,夫人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日便就可以了,无需多虑。”说罢,他便就下意识的想要退下,但却被雩风一低沉的嗓音喊住了。
“叶太医请留步。”雩风从床沿边上站起身来,静静的看向叶太医。“我夫人无法生育之事,是否是家妹让你隐瞒的?”
叶太医闻声一颤,他慌忙的点了点头。“但是……夫人还是有希望可以怀上身孕的。”生怕被迁怒一般,叶太医立马就补充了一句看似安慰的话语。
雩风无奈的捂着脸便就对着叶太医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他又重新坐回了床沿边上,看到已经醒过来的陆清漪,冷漠的眼眸终于有了点点涟漪。他牵起陆清漪冰凉的手来,爱惜的看向她。
“即便无法生育又何妨,谁说成亲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