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的号角响起,宛若一道雷击中了端月,让她浑身一颤,连瞳孔都瞬时缩小了。在这个号角声的催促下,整齐的大军开始零零散散的行动了起来,渐响起了马蹄声来。端月立马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找到那个熟悉的相貌来,双眼紧紧的盯着他身上身旁下一秒雩风就逃跑了。眼见着雩风的马紧绷着四肢,奋力的奔跑了起来,她偶然间看到了雩风转头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端月没有多想,立马就认定了他是在寻找自己,随即就挥舞着手臂在城楼上蹦蹦跳跳的,极其的显眼。
端月也不知道雩风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
“唉。”于夫人不知何时走到了端月身旁,她手中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一副凄切的神情。她看向大军一点一点的离开,悲伤突然决堤了。“即便我已经见过这么多次的出征,但心里还是很害怕。每一次兄长离去,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总是做噩梦梦到兄长血淋淋的向我求救。”说罢又擦了一下泪花。
慕容垂背手踱步过来。他听到了于夫人的话语并未安慰,而是扬起了嘴角来。“都那么大的岁数了,别让孩子看了笑话。”
“哪里笑话了?我这不是担心我哥还有小风吗?”于夫人听到慕容垂的话语,立刻就停止了哭泣怒瞪他一眼,气鼓鼓的别过头去。、
慕容垂爽朗的笑出声来,他注视着于夫人眼眸温柔。面前这个将近四十岁的女子,脸庞之上早就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眼尾细微的皱纹静静诉说这个女子的故事。可是即便于夫人全然没有年轻时的美丽,她在慕容垂的眼中还是年少时跟在兄弟几个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急起来就爱哭,做事鲁莽总是凭着自己想法不考虑结果。
他闭上眼眸,眼前还是浮现出那张脸来。慕容垂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影子拂去。他看向闷闷不乐的端月面容温和,丝毫没有刚刚在城楼上鼓舞士气时的威严压迫感,而是像家人般的舒服。
“这段时间就留你一个人住在宁侯府,没问题吗?”
端月点了点头,对着慕容垂回答道。“这又不是哥哥第一次出征,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呆着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以往小风出门,还有霞初在宁侯府里,现在两个人都不在了,我怕若是有歹人你有什么好歹,那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爹还有小风了。”慕容垂将心中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于夫人也点头赞同。
“独留你一个女孩子家在那么大个宁侯府里,我可不安心。要不就住我于府去,正好与鸳鸳结伴如何?”
端月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于夫人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一人能够照顾好自己。”她抱歉的看向二人,觉得是辜负了他们的关怀,突然心生内疚。“叔父和姨娘的好心,小月自己明白,但是真的不用担心我。”
说罢她向二人欠身告辞,带着翠果从高高的城楼上,沿着一阶一阶的台阶,慢慢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