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帕拉丁那儿离开,索尔回到了自己在村落中的小屋。他坐在屋子前的式台上,光着脚,任由下午的阳光把皮肤晒热,脱去在沃尔姆斯时穿的整整齐齐的长袍,赤裸上身,索尔找回了从前在村子里的感觉。黑猫安静地趴在他旁边,如同一只真猫一样抬起头,略显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扫扫尾巴,重新又低下头,枕在搭着的一只前爪上。虽然大战在即,可索尔却感受不到一丝紧张感,反而无比放松,用手支撑着身体,向后依去,这样他正好可以抬头看见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的几片安闲的云彩。“你为什么要创造我?”索尔突然问身旁变化成黑猫的系统。看着幽深无际,望不到尽头的蓝天,索尔顿感有些茫然,纵使现在他已经不是渺小普通的平凡生物,纵使他已经成为了神子,能够见人所不能见,闻人所不能闻,从精神到ròu_tǐ都已经超越了凡人。可在面对更加浩渺的事物时,他仍旧会感到迷茫,尤其是当他清除真相,明白沃坦世界之外也不过是如同罩着外壳一般的一层层梦境世界,而自己只是“索斯”这个难以描述的怪异神明体内一只不起眼的爬虫罢了。于是索尔本能地追溯起自己的本源来。“为了生存。”黑猫保持趴在木头式台上的姿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爪子上的毛,理所当然地用冰冷的机械声说道。这是个丝毫不处索尔预料的回答,系统似乎从始至终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生存。然而生存对自己来说又是什么呢?索尔疑惑了。从一开始,他就好像在被部落推着走,为了部落的发展,为了族人的生存,他去抢回被抓走的同伴、带着族人们迁徙、他改变社会制度、航行到海另一边的沃尔姆斯,他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生存。可为什么这样的生存会让人感到疲倦呢?索尔顺势放开向后支撑身体的双手,直接躺在了木板子搭成的式台上,夹杂着泥土味儿的木屑清香飘入鼻孔中,沁人心脾、好闻极了。他真想每天都这样无忧无虑地躺着就好了,而不用去担心什么瑟维洛人、什么铂金琥珀,或是突然跳出个什么神明来要把他当做病毒清除掉。他愣愣地盯着天上缓慢挪动的云彩,宛如一条条雪做成的丝带,索尔轻轻开口,对黑猫说:“生存又是为了什么呢?”系统沉默了,似乎碰上了一个很难作答的问题,过了半晌,这只黑猫慢慢起身,步伐轻柔优雅地来到躺下的索尔面前,尾巴卷成半圆,一对黄澄澄的眼球与索尔对视着,发出它特有的机械声音:“如果一定要寻找一个意义的话……我想知道是谁创造了我……在寂寥的虚空中创造了我……”索尔微微一愣,仿佛是幻觉一般,他头一次听见系统的语气中竟然夹杂了些许失落和难过。揉揉耳朵,索尔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仔细看看面前的黑猫,视线早已经从自己脸上移开,伸出爪子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又像一只猫一样狠狠伸了个懒腰,居然也神在在地仰望起头顶的天空来。“你用来构筑我原本记忆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吧?”索尔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虚假”记忆中关于那个光怪陆离世界的景象,会飞的飞机、能跑的汽车、还有计算机、手机种种奇异的事物很难想象那会是假的。“嗯——是存在的。”黑猫收回朝天空遥望的目光,对索尔点点头,承认了哪个世界的存在。“我说,等我获得了沃坦世界的本源之力,下一个去那个世界看看怎么样?”“你是神子,当然有在索斯的梦境世界中穿梭的能力。”黑猫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索尔苦恼地挠了挠头,显然这个呆板的系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当做‘旅游’,是旅游啦,就是去那个世界看一看,玩一玩,或许也可以叫上克拉托斯、狄安娜他们——”黑猫的脑袋向左一偏,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解和疑惑:“为什么会想到旅游?”“啊——你看,压力太大了不是吗,总觉得每天都被这些事情烦恼着,不放松放松的话,就要撑不下去了吧?”“可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黑猫的话让索尔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心口,这话没错,部落里的事务几乎已经被狄安娜他们处理完了,索尔算得上是最游手好闲之人了。“但是我承受的压力大呀——”索尔还在试图挣扎辩解着,然后终于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能够说服系统的理由,于是果断放弃说理,直接道:“总之……就是一直工作也不行啊——谁都需要放松,狄安娜他们也是——所以旅游是很必要的事情嘛!”他搜肠刮肚地拼凑着词句:“现在……在梦境世界中旅游……等以后我们……我们也可以去看看“索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嘛,就像伟大种族他们的世界那样,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到关于制造者的线索呢?”黑猫仍然歪着头,表情困惑地看着索尔,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考量了半天后,终于说出了令索尔感到难以置信的话来:“好吧……谢谢……”“呃——为什么要道谢——”与其说是被惊到,不如说是被吓到了,索尔还从未见过系统如此人性化的时候,好像关系到与它自身创造者有关的事情时,系统就会露出冷冰冰的机械面孔下的另一面。“关于帮助寻找制造者的线索——”系统还是用冷冷的声音解释,但索尔总觉得这声音稍微柔和了几分。他这才想到,系统和自己是一样的,也许比自己更惨,它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是被谁所创造,一产生意识就出现在冰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