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把这些东西都抬到偏厅备着去。还有你们几个,灯烛花火这些可不是闹着玩的,都仔细着点”
宁国府宁安堂廊下,银碟看着对面颐指气使、张扬做派的王熙凤,嘴巴鼓起,低声对尤氏道:“奶奶,这些事本来该奶妈做主才是。她手也伸的太长了,奶奶就不该这么让着她。”
在银碟眼里,王熙凤跑到她们宁国府来指挥丫鬟婆子,就是蔑视她们奶奶。
连二爷在家都从不夺奶奶这些“权力”呢。
但是尤氏却不为所动,她本来就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不似王熙凤这般掐尖要强,处处爱显露威风。
“我做这些事都是这么顾三不顾四的,要是差了什么,大嫂子只管指点。可不要怨我爱倒腾,那我可就没脸在边待下去了,趁早回了老太太,说我没本事,帮不了大嫂子,辞了这差事才是。”
王熙凤走过来,笑道。说完看了银碟一眼。
尤氏笑道:“凤丫头说的哪里话,两府谁不知道你的本事。老太太就是不放心我,怕弄差了二叔的喜宴,才叫你过来帮我。我感谢都来不不及呢,如今你要再说这话,可叫我没法做人。
如今最大的事便是把二叔这场喜宴办的风风光光的,其他什么都不如这个重要。
你在老太太那边是办惯了这样的事的,经验老道。今儿我也把话撂在这儿了,莫说别人,就是我和秦氏,今后也一并听你差遣。只要能把宴会筹备妥帖,就算叫我们取东西传话,也再没有半点推辞。”
“哟哟哟,瞧你说的,我怎么敢让你去传话取东西,也不敢提差遣。
不过都是为了二弟的事,他一年到头忙着事业,对我们也大方照顾。别的事我们不能帮忙,如今这样的事还懒怠推脱了去,可还算是个人?
所以我才巴巴的这么跑过来了。
如今大嫂子既不嫌我,我也好配合大嫂子一起,把这场喜宴办的风风光光的。到时候,再叫他要好处去!”
“你呀你。”尤氏笑道,然后说:“既然这边有你,那我到后头厨房看看去。”
说着,带着银碟、小红等丫鬟走了。
王熙凤看着尤氏的背影,嘴角抽抽。若不是为了在贾母、贾清面前邀功,她也不必这般大包大揽,讨这边人的嫌。
不过,这些她从来不在乎。
“平儿,去前头看看各府里送来的贺礼,仔细清点了,往后可是要一一回礼的。”
“是,奶奶。”
临近京城的码头前面,一艘威武壮观的福船缓缓逼近。
福船原是海船,但是鉴于其优越的性能以及大运河厚重的可航载能力,福船也渐渐被世家大族用来当做举家搬迁的行程工具。
此时在福船三楼黛玉的房间之内,宝琴和黛玉两个正凝神相对,在楚河汉界上杀的你来我往。
宝琴是初学兴致极其浓厚,加上天资不凡,悟性颇深。所以虽然一连败北,还是颇为用心的走好每一步。
黛玉却是好胜心切,不能忍受被这样的“后辈”击败,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宿敌的妹子,还生的连她都喜欢的俊俏模样!
所以,她比宝琴更用心,每一步都暗藏杀招,坚决不让宝琴有一丝“zào fǎn作乱”的机会。
贾清和紫鹃、香菱几个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大气都不敢出。
乖乖,这是下棋呢还是争夺家产,都这般拼尽心力作甚
贾清瞧了紫鹃和香菱一眼,示意是不是要一起出去透透气。
“将军!”
宝琴颓然的坐回去,赞道:“林姐姐棋艺精湛,小妹甘拜下风”
心中却道:这个姐姐好生强势,一点不让人
黛玉也松口气,笑道:“哪里,宝琴妹妹已经很不错了,才学了这么几天,已经比我当年强多了。”
“好了,你们俩就别谦虚了,再谦虚就快成棋圣了。
走,我们一起出去透透闷去,老憋在屋里,都憋出病了。”
贾清大咧咧道。
其实,他是看出黛玉过于损耗心力,面色都越发红润了,怕她们再对弈下去,等会非得倒下一个不可。
恰在此时王顺在外面说船已经泊岸了,众人才开始收拾下船。坐上下人们早已准好的马车、软轿往京城而去。
到了京城,钟姨娘因为不便去荣国府,便提前告辞。贾清派人仍旧送她回林宅。
薛蝌等不知道薛姨妈一家在京如何情况,说要先拜见薛姨妈,再去贾府请安。贾清道:“不用,姨妈他们兴许都陪着我家老太太呢,你们就和林妹妹她们一道吧。”
说完与贾琏交代几句,自己先进宁国府了。
回宁安堂沐浴冠衣之后,与前来的尤氏和秦氏等人说了一番话,自己带着携鸾、佩凤二人往荣国府来。
家里的事,他一贯是不甚操心的。
到了荣庆堂,规规矩矩给贾母请了安,抬头才发现,薛宝琴不知何时已经坐到最上面,贾母的身旁。那里,以往通常是贾宝玉的位置,或者就是黛玉的。
心中一笑,贾母果然一如既往,是个“看脸下菜碟”的人。黛玉能得她宠爱,多半也就是生的灵巧……
“老祖宗,你可别有了宝琴妹妹就不管别人了,倒是抬头看孙儿一眼啊。”贾清调侃道。
“呸,你这猴儿,惯会讨巧卖乖,要我再理你,你可更了不得了。”
她不过就是低头与宝琴说了句话,就被贾清如此指摘,如何忍得,因此故意搂着宝琴,备显宠溺。
贾清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