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回到墓道,油压机已经完全倾倒,石壁上一道深深的印痕让人触目惊心,这一击的力量无论打在甚么上面,都会让它断成两截,机械师奋力挪起断裂的铁杆,将它倚在石壁上,铁杆的尖头上凸起一个完整的铜钱,就似一个烙印,这巨大的压力让钢铁也陷入了墙上的图案,他喃喃地道:“他们简直是一群疯子。”
龙承辉用手电照着壁上出现的深洞,手电光照不了几米就融进了黑暗,似乎这个洞深不见底,他的面色凝重,他道:“如果要让这油压机再一次能够正常工作,需要多久?”那机械师道:“这是考古队唯一的一台油压机,不知道它还能不能修复,加工连杆依然需要七天,这可是目前最坚硬的合金。”龙承辉道:“立即准备半个月的给养,包括水和干粮,我们得马上送进门去,想尽一切办法让这油压机能够再次工作,不能修复就买!”机械师道:“做甚么?”龙承辉道:“谁能保证这扇门不会再次关闭?我们得做好应急的准备,那三个人几乎甚么也没带就进去了,唉。”龙承辉摇了摇头。
高远声拉着陈浊星钻出石缝,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四下无人,高远声揭下专家的皮帽,又撕下他的毛领子,陈浊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高远声道:“怎么?真想挨一铁叉子?”陈浊星苦笑了一下,高远声掏出他兜里的手机和打火机、香烟,他道:“这些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如的一切,我们都不能带下山去。”他又钻进石缝,将那些玩意儿堆在石壁一角,石壁边倚着一个黑呼呼的东西,高远声摁亮手电筒,不禁轻轻“咦”了一声,陈浊星道:“怎么了?”他跟着钻了进来,手电光照耀下,石壁旁边立着一块石块似的东西,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背兜,竹片上已经生满黑苔,背兜的麻绳背带也已经半朽,似乎已经在这放了很久,高远声扯开蒙在背兜上的一块碎布,背兜里空无一物,陈浊星道:“这……这是朱获真的?”他记起朱获真进洞时背的那只背兜,看形状,就是眼前的这一只。
高远声点了点头,这确是朱获真的背兜无疑,陈浊星道:“他出来了,比我们先出来。”高远声道:“是的,他比我们先出来,看这背兜的朽坏程度,他起码比我们先出去好几年。”陈浊星道:“可是,他和我们一起进去,就算先出来,怎么会早好几年……”他止住了话头,既然他们可以在一刹那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么朱获真比他们早几年从这里逃出去也并非不可能,那艘飞船肯定有着某种控制时间的能力,让进入的人陷入这种不可思议的境地。
高远声默默地将他们兜里的一切放进那只背兜,他最后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一叠钱,还有几张信用卡,苦笑了一下,将它也扔进背兜,他们现在可说是身无分文,而且装束异于常人,口音各别,此番下山,究竟会遭遇到甚么,那是无法预料,可是又非下山不可,世上唯有宋照,能将他们送回原来的时代。他站起身子,道:“朱先生能逃出来最好,否则困在那船里,必死无疑,我们下山去,除了找到宋照,还必须找到他。”
陈浊星道:“怎么找?他早已下山去了,人海茫茫,谁知道他混到哪儿去了。”高远声道:“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消灭宋照,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宋照活着的时代,他肯定会去找他的。”陈浊星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宋照还活着?”高远声道:“看这洞穴,现在还没有作为墓室使用,所幸我们出来的时代早于宋照死亡的年代,否则我们就被困在甬道里了。”陈浊星不禁打了个寒噤,他想起那些用铁汁烧铸的石条和细细的河砂,他们两个赤手空拳的人可对付不了这些,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他道:“我们不可能死在飞船里或是甬道里。”高远声转头看着他,陈浊星笑道:“否则在我们发掘宋照墓或者进入飞船后就能看到我们自己的尸骨,这种情形不是太怪异了么?我们也许还会去考证这两个人究竟是谁,死于甚么年代呢?也许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专古专家几乎有些乐不可支地“咯咯”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情形实是可笑,看着自己死在几百年前的尸骨,那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神经质地又从背兜里拿出了香烟,点燃了一支,事情已经够棘手了,可身边还站着这么一个活宝,简直就象个噩梦。他道:“听着,我们这次下山,无论遇到谁,都只能说我们是远道的客人,路上被贼抢了个精光。”陈浊星道:“人家要问我们是哪里人氏呢?”高远声道:“就说是京师的!”他扔掉烟蒂,“天已擦黑了,我们走罢。”
两人挤出石缝,沿着那两人下山的路径慢慢下山,两个人一步一滑地前行,好不容易下到山脚,眼前依然没有路,白茫茫雪地上两行足迹,暴露在寒冷空气中,考古专家半秃的脑袋有些受不了,他不停地搓手揉耳朵,“我现在可以证实全球确实逐渐变暖了,几百年前的冬天这么冷?脑髓都快凝固了。”高远声对陈浊星的抱怨充耳不闻,他有些犹豫不决,眼前似乎只能接着沿着那两个猎人的足迹前进,可是那年轻猎人凶恨的表情和那柄尖利铁叉让他感到心寒,他可不想被人不由分说地戳上三个透明窟窿,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绕开足迹,宋家祠堂的具体位置他是知道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宋照。
考古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