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里,劫后余生的周惠浑身大汗淋漓,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江至远已经走了,可是他留下的那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却仍是挥之不去的,他临走之时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周惠替杜昌群咬去了手上绑着的胶带,他还躺在地上抽搐着,喃喃自语,说要报警。
两夫妻挣脱束缚,稍平静一些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
周惠去房间里看了自己一双儿女,两个孩子都被弄昏得很及时,此时还在睡梦中,屋里窗户大开着,月光透过撩起的窗帘洒落进房间里,周惠捂着脸,出来的时候为女儿带上了房间门。
“我要告他,我要他进监狱……”杜昌群捂着脸,脖子间留了一条很深的勒痕,他连江至远的名字都不敢提,想起这个人便面露恐惧之色。
周惠沉默着清点屋里的东西,茶几上被江至远搜查出来的等物,他一样没碰,烟盒里的烟一根未抽,杜家什么东西也没丢。
反倒是他带来的物品,每一样都被他收了回去。
他抽过的烟头,点过的火柴,唯有留下的印记,就是几人身上的绑痕与杜昌群脸上的烫伤及脖子上的淤青。
可是这些并不能有丝毫的证明,她了解这个人,敢做这样的事,最后又放他们一条生路,必定是他有脱身的方式。
他们抓不到他把柄的,他之所以愿意收手,是因为他顾忌江瑟的名声。
杜昌群如果要将这事儿闹大,哪怕是对江瑟有影响,可江至远这个人在,杜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他总会想办法盯着自己一家人,就算是报警,警察能保护自己一家人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但不会保护他们一辈子。
“告他,总得有证据。”
两夫妻想起江至远临走时的眼神,他没有撂下狠话,但那表情却比他的威胁更令人害怕。
杜昌群最终也没敢选择报警,他想报复江至远,但又没有勇气承担江至远的报复,他有子有女,还有一个母亲。
白天时两夫妻犹豫着以昨晚水阀又被人恶作剧关掉的名义,去查看了物业的视频,却并没有发现大楼里有可疑的人物进出的,江至远在动手的时候,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件事情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自然不了了之。
杜家原本计划的出国旅行,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吓成了惊弓之鸟,自然不敢再去。
当日江至远掏出来的那笔钱,那些卡,杜昌群也不敢再用,一看到那些烟便吓破了胆子,又怕江至远随时会找上门,犹豫了许久,周惠主动鼓起勇气给江瑟打了个电话。
江瑟在接到周惠电话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她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并不熟悉,双方见面情景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因为她每月拨给杜家的钱都是银行自动转账的,周惠这几年几乎是没有主动跟她打过电话的。
她向教导自己的老师打了个招呼,走到角落里:
“是钱不够了吗?”
她问了一声,想起这些事应该是莫安琪在处理。
周惠连连否认:“不是不是。”她现在哪里还敢跟江瑟提钱不够的事儿,江至远就像是悬在杜家人头顶一柄大刀,随时都能要命。
“是因为现在邮邮也不小了,红红已经在读大学,你杜叔休息了一段时间,觉得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想找个工作做,我是想跟你说,你跟助理说一声,不用给我们转这么多钱了……”
她莫名其妙提起这件事,令江瑟有些诧异,她问起周惠原因,周惠却态度很是坚决的表示杜家人要自力更生,末了欲言又止:
“你最近……”
原本周惠是想提醒她最近注意,兴许江至远会出现在她周围,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江至远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深了,她压根儿提起勇气跟江瑟说起这个人,更何况她在想,江至远好歹是江瑟的父亲,无论如何他也应该不可能会伤害江瑟,因此最终匆匆说道:
“你最近自己注意一点,上海天气很热。”便挂了电话。
周惠的态度有些古怪,只可惜自己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些,莫安琪跟着她来了上海,夏超群上海、帝都两地飞,还在为她安排联络明年的工作,腾不出手来管杜家的事。
只有自己拍完《一线生机》之后,再去杜家打探一些消息。
原本预定将近百天的课程,江瑟将其缩短到了两个来月,在此之间她将《一线生机》的剧本看了七八次,虽说不敢讲倒背如流,但对于剧中的某些场景,却因为幼年遭遇而在脑海中显得尤其清晰。
后期课程结束,张静安对她的学习进程十分满意,特意放了她一个星期的假期,她着重看属于自己的戏份。
这一部电影主旋律虽然是在刘业所饰演的成健国身上,但是唐靖这个角色抛开江瑟自己本身的阴影,未必没有表演的余地。
她与刘业之间已经合作过一次,相互已经有了默契,用不着再去花大量时间磨合彼此。
八月下旬刘业出现在上海的时候,比之前壮了一些,他在营养师的指导下,在江瑟努力学习的这两个月时间里增重十五磅,头发也有意留长,在外形上,更加符合《一线生机》中成健国的样子。
而帝都中,冯中良已经将小刘从上海带回的江瑟的字迹,与当初冯南写过的字,私下送去对比,拿到的结论是完全一致。
确定了江瑟的身份,冯中良开始感叹起自己这几年没有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