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或许你不清楚,承影剑的来历。”
周迅把一把泛着黝黑光芒的炒米塞进小女孩的口中,成功收获了一对白眼。
小女孩支吾了两句,口齿不清地喊着:
“大坏蛋·········”
轻轻拿着折扇,敲在小丫头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哎呦!烫烫烫······”
小女孩捂着额头,鼓着腮帮子,瓜子般的脸蛋上泛起两个小酒窝。
那一刻,古月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红色纹路,隐约构成了一道繁复的符箓。
这是一道平安镇守的符箓,足够保证这个小丫头在这里的安全。
少年原本是蹲着的,做完这些,知道被古月瞧出端倪,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起身。
“好了,雪落,现在你可以自己去玩一会儿,只要不离开这条街就行。”
又递过去几枚真正的冥钞,抓着小小的手掌,放在她的掌心里。
“拿着这些钱,看中什么就自己挑。”
小丫头见到这些奇特的钱币,好奇地翻看着,然后就一溜烟地蹦跳着跑远了。
冥钞的材质很轻,拿在手里就像是铜板一样,长方形,古铜色的,有些硬度,上面标注着面额。
周迅交给雪落的这几张都是小面额的,几十钱,大约能买一些小玩意儿或者在这条街上买点零嘴。
“来,这位大师,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关于赔偿的事情。”
“啊,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迅,也就是你们之前调查的周家人。”
一边说着,少年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处茶楼,要了个雅间,领着古月坐下。
顺手关上门窗,周迅正式地介绍自己。
“当然,我在阴司也有司职,隶属于外事司,一般情况下是比较清闲的,除了某些大事——”
“比如大夏咒禁司来人,即便是我这种挂名的,也不得不跑一趟了。”
少年人有些不悦,抱怨道。
“你知道吗?三个时辰前,我还在书院里参加诗会,收到阴司传讯时,我正在作诗……你知道我中途退场显得多么狼狈啊!”
“等我好不容易赶回来,又发觉你们俩搞出乱子了!”
“一个小丫头拿着属于光誉公的神剑私入阴司,辱骂判官;另一个直接下了灵界,看样子也打算强闯阴司……”
“我就晚了那么一步啊……”
“啪”地一声,少年合拢了折扇,板着脸说。
“我原本被分到了接待咒禁司来客的使命。”
“可是现在,这个烂摊子……很显然我是失职了。”
古月也觉得不太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默念一句佛号。
“大和尚,哦,你是带发修行的居士吧,看你道行也不浅,怎么也在咒禁司混日子?”
“别不说话啊,说说你自己呗。咱们总是要商量下怎么收场的,发生这事儿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已经长成一位飘飘书生郎的周迅不耐烦地用手背的指结敲击着桌面,精致好看的眉头蹙起。
一晃时间就过了六年,周迅在鹿鸣书院也进修了六年,也是一位六年生了。
现在的他,早已考取了举人功名,在书院里面也属于佼佼者。
鹿鸣书院的藏书固然丰富,可也不是无限制对学子开放的,除了考试科目之外的每一本珍本都不可以轻易借阅。
即便身为举人也只是多了点权力,进入第二层的书楼阅览图书。
其次就是周迅在光誉公府自立的阴司之中担任了七品巡查使的闲职。
值得一提的是,光誉公府几乎占领了整个武安府的神道——无论是阴世还是阳世,不管是冥神还是山水城隍之神,在整体分散的神道体系里独树一帜。
周迅平时就是挂个名,收集点阳世的公开的消息,这并不是很难,依靠从朝廷的官报上抄来的消息、平时自同窗老师之间听闻的消息就足够应付了。
类似于他这种收集消息的司职并不少,构建了一张完善而严密的情报网。
这次咒禁司闻讯而来,打着清查淫祀的旗号,早在他们进入陈州境内时就被注意到了,就连他们路上经过的地方、入住的酒楼、点过的菜,几时上路,几时休息,都有详细记载。
鬼神收集情报,打探消息的手段多种多样,也远比活人更可靠。
“我就叫古月,姓古名月,并不是西方教的受度居士,只是个野狐禅罢了。”
“一路上,我好几次发现有阴兵、草头神窥伺,尤其是进入陈州,都是你们公府派出的探子吧?”
“我早该想到的,一个完整而健全的神庭,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巡游阴兵还有耳报神?”
每一个成形的神系,都会建立自己的情报体系,耳报神就是最常见的一类。
所谓耳报神,即是闻风奏讯,收集家长里短,人间之事,有的甚至具体到每家每户,将各种内宅阴私之事暗暗记载下来。
这是一种被人厌恶的司职,通常由被批量创造出来的法兵充任,有如同常人的心智,但却不是普通鬼类。
它们无形无质,只是一点淡淡的灰影,潜藏在阴影之中。
草头神又有所不同,是诞生原因很多的精怪异类,大多是因为朴素而原始的信仰,往往几十个人坚信不疑就会诞生一位类似的草头神,他们类似于神灵,但又有所不同,力量很微弱,很难干涉到阳世,但又不是鬼物,就如同一团幻影,不能被普通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