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水府,后园,紫竹林内。
丁当耐心地等候着江伯到来。
他手中紧握着两枚玉竹,在竹林小径上徘徊着。
这里虽是水底,却别有一番造化,陆地生长的紫竹在这里依然郁郁葱葱。
“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被龙脉看中了呢?现在被卷进去了,想脱身都不能了。”
“莫非我祖上有谁藏入了龙穴,这才遭了忌讳,所以被朝廷抄家灭门?”
丁当突然觉得这才是真相。
“是了,定是如此这般,不然,为何我为何身怀这等龙气!这就都对得上了!”
“老祖宗说,还有半年,大辽国运即尽,那时我身怀的龙气将快速迎来爆发,表现在外就是五年之内所向披靡,人道征伐无有不利。只是若是不能在此期间扎稳根基,建立根据地,一旦气数速发完毕,后续无力,以后就将泯然众人。”
“所以最迟一年内,至少要拿下一县,五年内必须占据足够大的地盘,不然我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最初一年,是我最窘迫的时候,必须要借到人手,不然五年大运过后,我怕是才堪堪掌握一县之地,更别提发展前途了。”
丁当最近每晚坐定神游之际,都会老祖宗被拎到一处幻境之中,啃书本,读史册,还有百八十个老夫子自称某某朝博士,翻着花样儿给他讲帝王之学,御下之术,为政之道,还有各种天文地理用兵打仗以及算术等等杂学。
每天他白天做过的事情,晚上都会被拿出来当成案例剖开一一点评,名其名曰“学以致用”。
“我既没有家族帮衬,又没有官职在身,就连钱财也不充裕,唯有身手尚算不错,那么,我该怎么做?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丁当自问自己不是什么不世出的大才,想在短短一两年内达成目标,走正途怕是没希望。
正途不成,自然只有外借了,借人手,借资产,借兵员……
“这次起码也算是一次联姻,希望江伯不要敷衍我才好……”
丁当的打算,就是借此联姻只机,从江伯手中获得一些支持,钱财,人手,情报,都是他急缺之物。
看在他天上的老祖宗面上,这事十有八九不会落空。
尽管如此,丁当还是有些紧张。
另一边,江伯正在训女儿。
发生在水府之中的事,只要江伯留意了,那很难瞒过他。
眼前两姐妹乖乖低头不语,小心翼翼地样子,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唉……”
他无奈地叹息着。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啊!我早知道你们姐妹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的。”
“爹爹说的是,既然是姐妹,自然同进退。妹妹去哪,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去哪。”
江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同进退是这个意思吗?啊?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真是——荒唐!”
“反正不过是一桩联姻罢了,爹爹想借丁家老祖的名头,丁家想借爹爹的人手,或许还有那一份嫁妆?”
苏倩玉抬头凝视着江伯,缓缓道:
“丁家老祖位列仙班,神通广大,神霄府又是声威远扬,想来爹爹一定是已经得了不少便利了吧?这算不算把女儿买了个好价钱?”
江伯勃然大怒,挥手就要掌掴她,却被苏浅语一把抱住胳膊。
他本是怒气冲冲,却在看到两个女儿眼神时,顿时又心软下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是能做出卖女儿这种事情的人嘛?”
“我不是跟你们分说明白,那丁家小子就是个大麻烦!你偏偏还往跟前凑!”
他说着,又有些愠怒,回头瞪向苏浅语:
“还有你这个不省心了的!我还没问你呢!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凑上去!”
“你们知道为了把这么多年轻才俊聚集过来,我倒贴了多少人情进去了啊!”
“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苏浅语红了眼圈,期期艾艾地答道:
“是因为爹爹说过,那丁家老祖在神霄府位高权重。”
“女儿只是想着,若是女儿嫁了过去,两家便是成了亲家,那些人就不敢再为难爹爹了···········”
说到伤心处,苏浅语默默垂泪。
苏倩玉也是默然不语,上前抱住妹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
江伯也是沉默着,过了良久,方才开口:
“你们俩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次我落了东西在爹爹书房里头,次日去取时,偶然窥见有人呵斥爹爹。”
“还有,水府里头有几座宫殿已经空了。问遍宫中,读不曾寻到,想来是爹爹送出去了!”
“听说族里这些年出的几个秀才、举人都被人革除了功名。”
一桩桩,一件件,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零零散散说了三五十条。
若是一两条,还可以视为偶然,三五十个细节,就不可等闲视之了。
姐妹俩本是心细,从这些细节之处推测出有人故意在为难自家父亲,而且对方势力极大。
在这地祇水神的领域之中,能将一位江伯逼迫至此的,其实已经很显然了············四海龙宫。
四海龙宫是庞然巨物,光是一个名字就能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在水神之中,这四个字便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姐妹俩藏着心事,但在父亲面前,总是假作不知,不愿意让父亲难受。
只是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她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