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他俩这样坐在一起。
殷墨初无端的莫名的感到排斥,这种排斥的感觉又很微妙,好像自己在她们面前很多余。
一时间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清了嗓子,扫了怜香一眼,道:“昨日的事实在抱歉,也没来得及谢过应少东,免香儿牢狱之苦。”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酝酿了这么长时间。
许儿呵呵笑两声,道:“没什么,本就不是怜香的错,她甚是无辜,主子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做错了事立刻站出来承认错误,还不得主子原谅,我帮她一帮也是应该的,像她这般单纯耿直又忠心的,已然不多了。
说得旁边怜香的脸一红。
墨初道:“怜香?”
许儿道:“是,怜香,我爹爹给她重新取的,她也喜欢。”说罢看看怜香,让她上前一同坐下。
殷墨初目光闪烁。
有股情绪难以捉摸。
道:“换个名字也好。”
许儿垂首给自己斟茶,一面斟一面想,和古人说话真心累,适才她话中的挑衅那么明显,可面前的墨初还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难道他不在乎沈汐泠?那他每次来都带着她做甚,还让她住在自己的旧宅里面?这——有些不符合逻辑啊!
“殷公子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说怜香的事?”她道。
殷墨初摸着杯肚,思忖一会,道:“是也不是。今日请应少东出来,主要还是为了夏家的事。少东莫要误会,我既然替夏家立下字据,夏老爷也在字据上画押,自没有再向少东追回字据的道理,我此番前来并不是想让应少东对夏家网开一面,好让夏家继续草药生意,而是......今后夏家想要谋生必然要重新开始别的生意,到时候希望应少东家不再穷追,也好让夏家有个翻身的机会。”
许儿笑了。
她何德何能,能将整个夏家搞得不得翻身。
她又何德何能,谈得上对夏家网开一面。
说实话,她虽有字据在手,并没准备把它太当回事,当时让夏家立下字据,只不过为一时之快,不成想面前的殷公子竟如此认真。
再说了,那字据虽画了押,却不曾在县衙备过案。
“殷公子这话严重了,夏家和我们应家本就是两家,就如同井水不犯河水,夏家不先蹬鼻子上脸,我们应家又怎么好穷追不舍呢!”许儿道。
是在说。
夏家不扰应家,应家便不会压制夏家。
殷墨初好看的眉毛微蹙。
此时此刻他心中是乱的。
因为许儿说出来的话,完全和她的年纪不符。
十分老练,而且有不畏惧的挑衅。
“应少东说的是,井水不犯河水,有少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说着,微微斜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十二股梅花扇,继续道:“至于沈汐泠,她本心不坏,也怪我未能及时阻止,还望少东莫要记在心上。”
许儿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
心底早就笑成一滩散沙。
沈汐泠坏与不坏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昨日在众人面前撒泼打滚又脱衣服的好像并不是她,沈汐泠自食其果,他又在这里道歉什么呢?
许儿思绪转得飞快。
他一定是看上她了,约她吃茶,表面上是为了道歉,实际上就是想见她,想和她独处。
哎呀,若是这个意思,早说不就是了。
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萧辰见许儿开小差,接了话道:“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是终身的污点,许儿妹妹万幸,逃过一劫,相对而言沈姑娘和夏姑娘就没那么庆幸,殷公子该多关心关心她们两个才是。”
他说话也不含糊。
里面的闲醋,不明显,却实实在在的在那里。
可粗线条的许儿浑然未觉,道:“她们两个作茧自缚,有什么可值得关心的。”
萧辰,“……”
殷墨初眉尾抖抖,转了话题,道:“应少东身上的这件衣服款式甚是新颖,可否告知在下,在哪儿买的。”
许儿往自己身上看看,道:“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自己的设计。”
萧辰一口茶没咽得下去。
扭头看她,刚要说话。
许儿又道:“款式是我连夜想出来的,画稿还在呢!我听闻殷公子是做锦商的,想必也经营成衣,若喜欢我这衣裳的款式,我可以将画稿卖给公子。”
说到这里。
殷墨初原先阴霾的双眸骤然清明。
他看着许儿,这妮子说话老成,还十分有商业头脑。
“好,应少东愿意卖,我自然愿买。”墨初接道。
许儿不由自主的拿手指敲打案几。
想前世很多品牌服装,卖出去的价格死贵,其中只有百分之三十买的是质量,其余百分之七十买的都是设计和商标。如今她要买的是设计,撇开商标估算,至少也有百分十六十买的是设计。
昨日在成衣店里买两件成衣是一两五百文钱,那一件就是七百五十文钱,按照百分之六十的比例来算,那件成衣的设计费就是四百五十文钱。如果她将画稿卖给殷墨初,按照一个月两千件的销售量来算,她一个月至少应得就九百两白银,一年就是——一万零八百两白银,呜,她岂不是发财了,还不用干活。
可最后得出的数字在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一万多两白银,任谁听了去都觉夸张,殷墨初肯定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
这货脑子就转开了。
既然一次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