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书信,韩遂抬起头看向送信的人,阴冷的说道:“元起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才华,作诗作词犹如行云流水,为何写一封书信却要如此修修改改?”送人的人答道:“吾主说了。纸张制造不易,理应珍惜使用。至于那些被涂改的痕迹,原本是吾主对李傕、郭汜的不满之词,怕引起韩将军生气。这次涂抹了去。”
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通,毕竟目前韩遂和李、郭二人还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当着韩遂的面说他们二人的不是,也确实不太妥当。可是,元起既然知道自己和李傕郭汜的关系,还给自己写来这封信,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元起真的认为韩遂是镇守边疆有功,特意来信夸赞自己的?别说韩遂,恐怕白痴都不能相信这个理由。
于是,韩遂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对此,送信人的解释是,马腾之子马越在元起的麾下骄横跋扈,仗着自己是元起的结拜兄弟,又有些功劳,时常挑起和诸将之间的斗殴,元起对此早已不满,因此给韩遂写了这一封信,想让韩遂交给元起制服马越的办法。当年,韩遂部将阎行差点把马越杀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向韩遂请教制服马越的办法,这样的解释也极为通顺,元起身为人主,自然不可能向麾下的人讨教治理麾下人的办法,那样就有失人主的威仪了。
原来是这样,韩遂哈哈一笑,自得的说道:“元起还是有些眼光的,想要制服马儿,本将那是手到擒来。也罢,本将这就回元元起一信,告之制服马儿的手段。”元起的夸赞加上送信人的奉承,让韩遂有些飘飘然起来,一直被李傕、郭汜压在身下,韩遂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尊敬的滋味了。再说,马越的勇猛在凉州尽人皆知,当初阎行能打败马越,是因为马越当时年纪还小,经过这五年多的成长,现在的马越已经到达了武将的巅峰年龄,又在元起麾下创下赫赫威名,韩遂还真的怕有朝一日马越杀回凉州来,能借助元起之手杀掉马越,韩遂可是相当乐意的。所以十分痛快的提笔准备给元起回信。
韩遂刚刚提起笔来,李傕和郭汜忽然掀开帐篷的帐帘,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元起派来的送信人、韩遂桌上的书信,以及韩遂提笔准备回信的动作之后,李傕和郭汜的眼中,产生了无尽的疑问和猜忌之色,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沉不住气的郭汜厉声喝问韩遂:“韩将军,你在作甚?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为何其中有涂抹的痕迹?那些被抹去的字迹,又是什么内容?你为何要抹去?”
面对郭汜连珠炮的发问,韩遂猛然明白了过来,自己中了元起的离间计了,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坚决的表示,这封信原本就是这样,自己根本没动过任何手脚。韩遂的解释,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李傕和郭汜根本就不相信韩遂的解释,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送信人对着韩遂大喊道:“韩将军,请遵照信中所说的时间,与我主里应外合,消除叛军!”随即,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送信人,其实是一名潜龙的成员,他自杀身死,让郭汜的猜疑达到了顶峰,指着韩遂喝骂:“韩遂,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韩遂刚要解释,李傕忽然伸手打断了他,缓缓说道:“韩将军,二弟性情鲁莽,多有得罪了。这样,为了表明韩将军并无他心,明日一战,还请韩将军依旧率部做先锋部队,以明心志。”
李傕的话说得好听,其实他和郭汜的想法一样,根本就不再相信韩遂了,让韩遂去打头阵,明面上是给韩遂表明心志的机会,其实就是拿韩遂的部队去做炮灰!李傕的心思,韩遂当然明白,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哪里还有韩遂反驳的余地?如果不答应,说不定李傕、郭汜立刻就会拿自己开刀,自己的大将阎行又不在营中,韩遂根本就不是李、郭二人的对手;如果答应下来,那么明天的一战,自己的部队恐怕就要彻底完了,被李、郭送去当炮灰,还能指望活着回来吗?
可是韩遂现在却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情势比人强啊,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二位将军放心,明日某亲自率部为大军的攻城先锋!”韩遂的想法,是暂时答应下来稳住李傕、郭汜,等阎行回来之后,在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韩遂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带着部队连夜返回金城去,再也不伺候李、郭这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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