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着娇躯的若菡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瞟郭嘉一眼,目中竟隐含感激。郭嘉这一番话说来,淡定从容,看不出此毫破绽。虽说他当时乍一相逢,若菡就恐惧欲逃,他又未曾通报便呼出了若菡的闺名,与此刻所言并不相符,不过他并不担心漏馅,郭嘉是过来人,对于豪门大户人家的情形他是非常清楚的。在主人家做事的家仆下人、护院家将,没有愿意多管这种闲事的。除非主人把他们唤进来追问,否则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雇院会掺和主人这种羞让外人知道的家事,就算是主人主动询问了,若是问得不细,能含糊过去的地方,他们也绝不会说得仔细。当然,当面不说,私下里嚼舌根子的人还是有的,或者日久之后因为有人饶舌,传出些什么风声到主人耳中,但是也比现在向西门吹雪坦白:“哥是你家若菡的老情人”要好,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是最不可理喻的,万一西门吹雪妒火攻心,现在自己在他掌握之中,谁敢保证他会干些什么出来。郭嘉撇清了与若菡的关系,便道:“本来,我想向西门兄借个向导、借两匹骆驼,再备些食物,马上赶回沙洲。不想贴木儿军的辎重驼队居然也在这里屯扎下来,看这情形,他们的人马是打算在此逗留一段时间了,而你们明日即走,我若留在此处就太过乍眼。所以……我得跟你们一起西行了。”
“什么?”
西门吹雪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大人……要跟我们一起……一起西行?”因为郭嘉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和镇定影响了他,西门吹雪心中摇摆不定的念头里,帮助郭嘉的想法渐渐占了上风,以他想来,自己妻子既已救助了郭嘉,那就给他两匹骆驼、一些食物,早些打发他离开,他若逃出生天,便欠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逃不走,自己那时已在千里之外,与我有何相干?却不想郭嘉竟要与他同路,带着郭嘉上路?那无异于在怀里揣上一颗炸弹啊,天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爆炸,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西门吹雪吓了一跳,心中恶念滋然又生。郭嘉对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恍如未见,却微笑道:“各家商队都有自己的地盘范围,护从武士之间并不走动,只要西门兄有心,想替某打个掩护还是很容易的,这件事还得麻烦西门兄妥善安排。呵呵,某虽不得不求助于西门兄,却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呀!”郭嘉微笑着,瞟了若菡一眼,又道:“方才某察言观色,看那贴木儿骑兵首领,对诸位的财货还有尊夫人的美色颇为垂涎,而抓到某,这更是天大的功劳,如果叫他发现某在西门兄营里,这功名、利禄、财帛、美色,俱可尽得,怕他们不起歹意么?”郭嘉只这一句话,登时把西门吹雪心中的异念打了个粉身碎骨,再不复想了。西门吹雪不傻,做生意做到他这地步,那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郭嘉这一句话,便向他晓明了全部厉害:事已至此,你为自保也好,为荣华富贵也好,如果想把他绑了送给贴木儿军,那就是自寻死路!抓住我,这是何等功劳?你没看他们不畏苦寒,奔波大漠么?这份功劳,他会给你?你敢举报,他一定第一个把你宰了,将这份功劳据为己的。再者,他们的贪婪和对你夫人美色的垂涎你可是都看在眼里了,他只是受了重礼,又苦于没有借口,同时又急于去寻我下落,这才没有横下心来杀人越货,夺人妻子。如果让他知道我在你营中,不管是为了夺人之功,还是贪图你的财货、你的妻子,你都会比我死得更快、更彻底。西门吹雪本是极聪明的人,郭嘉只是稍稍一点,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原本的忐忑和彷徨一扫而空,就算只为自保,他现在也得绞尽脑汁,维护郭嘉周全了。西门吹雪把牙根一咬,立场坚定下来,沉声问道:“大人欲走,当往沙洲才对,如何……反向西行?”
郭嘉一副一直就很信任他的样子,仿佛全未看到他方才的天人交战、善恶挣扎,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是想尽快返回沙洲的,直到看到他们的驼队,才改变了主意!西门兄,你看他们长途跋扈而来,这支驼队是给他们载运辎重的。
他们既然在此扎营,想必也是要以此为给养点进行一番休整的,同时恐怕也是想以此为中心,对周围沙域和盐湖周围的其它村庄再进行一番搜查。你觉得我若不死,该往东行,他们又岂会想不到?看他们的举动,在这里补允了给养之后,他们还会继续往东搜索的。”
西门吹雪本也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忽然担上这么大的一个责任,心中紧张,脑筋竟然有些不灵活了,听他这么说,不禁呆呆问道:“这是为何?”
郭嘉道:“因为,这么大的一片弋壁沙漠,虽然他们一路搜来,却总有疏漏的地方,他们会像梳子一样,再往回搜索一遍,直到我西凉军队进入大漠寻我下落,他们才会彻底放弃。而往西……”
郭嘉晒然一笑:“他们再怎么想,也只会认为,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往东走,而不会认为我会去他们的地盘,因此,往西去,是最安全的。我要回来,也得等他们死了心,彻底放弃之时才行”
“这个……大人想要某做些什么?”
郭嘉淡然道:“由此往西,只要西门兄肯维护某,当无凶险可言,等咱们到了别失八里,就可以分手。但是,届时还请西门兄分我一些货物、一个向导,让我扮作行商,才好在那里立足。等我将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