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卢玄的住所他早已清楚,所差的不过是个伯乐,如何需要刘夷希指路?不过见刘夷希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不好打别人的脸,便依然笑脸回道:“如此便有劳师兄了。”
回府之后,刘夷希与往常一样,径直走向了书房。不过当他就欲打开书房门时,突然愣了愣,想起昨日张瑜的事情,心中略微有点迟疑。
不知是害怕,还是尴尬,亦或是害羞;刘夷希始终想不出自己面对张瑜该说些什么。虽然从很多年前开始,二人的交流就已经很少了,但是昨天的事情之后,刘夷希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总觉得不永远都过不去。
“夷希,若是先生让你心无旁骛,跟随他一心修道,放弃世俗中与人的情感,你会接受吗?”
这是老李昨晚对刘夷希所说的话,刘夷希当时并没有回答;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相反,他很清楚自己的答案,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自幼父母双双销声匿迹,被这个家所收养,从未经受过母爱的温情与父爱的庇佑,最多只是幼年的一个同伴,一个照顾自己的老人……罢了。若是能够得到先生的青睐,即便不理世俗又何妨?
这是自己的路,即便崎岖坎坷,那也是一条路。既然离开这个张府就是孑然一身,纵使堕入阿鼻地狱又有何妨?无牵无挂便无所谓情感,无依无靠便无所谓包袱。何况卢玄先生通晓天地,这种事情,为何不答应?
道生万物不生吾,佛渡万民不渡吾。
“既如此……”
刘夷希深吸了一口气,面部表情重新归为平静。他淡淡地推开了房门,他觉得进去说什么都无所谓,或者不用说话也可以了。
刘夷希缓缓地推开了门,不过,本来极其平静的脸色却是被房间中的一幕给惊到了。张瑜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面,桌上则端正地摆放着书本和毛笔。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奇怪的是,在张瑜的旁边站着一名老者。
老者身着黑色华服,满脸褶皱,留着一撮杂乱的胡子,在极为重视仪容的大夏国是极其少见的;老者佝裹得如同闭着一般,看上去极为苍老,完全没有卢玄一般的精神潇洒。
那老者见刘夷希推门进入,略微惊了惊,问道:“小朋友,你是何人?”
刘夷希还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这个老人先发问了;他的声音极其沙哑,说话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上下嘴唇胡子的抖动,而眼睛似乎连眨都没有眨过。
“那个,那个……啊,学生刘夷希,见过老先生。”
刘夷希的语气听上去还略微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那恭谨之意已是很明显的了。
“看见一个先生就这么恭恭敬敬的……”
一旁的张瑜嘴上喃喃说道,虽然声音很小,但这句话依旧进入到了刘夷希的耳朵里。刘夷希肩头微微颤了颤,但并未理会张瑜。
张瑜见刘夷希并不搭理自己,鼓着脸的继续看书。
“原来你就是刘夷希,失敬失敬。”
老者见刘夷希的模样,眼睛中明显有吃惊之意,但马上就缓过来了。老者胡子微微的翘了翘,似乎是在笑。
老者说的两个“失敬”,让得刘夷希极其汗颜,哪有长辈对这么小的一个晚辈说失敬二字的?连忙回道:“学生不敢当!不知先生……是何人?为何在书房之中?”
“原来老夫还未做自我介绍啊?真是失礼啊,呵呵呵。”老者笑着说道,“老夫名为马邕,与张先乃是至交,故而来到府中教授小姐经学知识。”
听见张先二字,刘夷希有些懵了,侧眼看了看认真学习的张瑜,惊问道:“张先大人请您来的?”
“然也。”
听见老者的回答,刘夷希心中便是再难平静了;若是按照这名老者所说,那自己每日出门上课之事,岂不是暴露了?
此时刘夷希心中极为忐忑,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孩即将被家长训斥。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情感的话,但是若说无所畏惧,那是必不可能的。刘夷希心里面,还是极其畏惧这个家的最高掌权者的。
“我爹早就知道了,你放心,他不会不准你去上课的。”张瑜气鼓鼓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她是最了解刘夷希的人,他心里面想些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刘夷希听见这句话后,便松了口气。貌似没有什么比去卢玄那里更重要的了。张瑜见刘夷希这么松了口气,心中一股无名火,似乎是在吃醋。
那马邕见刘夷希的模样,眼睛微微闭了闭,似是在思衬什么;不过随即便笑了笑,说道:“小友,若无其他要事,那便出去吧,老夫还有些功课没有给张瑜说。”
刘夷希唯唯诺诺地应了声,随即便退出了书房。
退出书房的刘夷希,总觉得自己缺了一些什么,似乎这个时候不待在书房里面浑身不自在。但想到张瑜在里面上课,也只能叹口气,想着回到自己房间去。
“真闲啊……”刘夷希自言自语地说道。
“师兄,这么闲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刘夷希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在路上问路之人,现在正趴在墙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刘夷希见是此人,心中略感不快,说道:“乱闯别人家可是要治罪的。”
那人见刘夷希一脸不快,也没有感到羞愧,反而笑嘻嘻的说道:“所以我这不是还没进来吗?”
刘夷希闻言,